你先去休息吧。」
「你不休息,我哪有办法休息。」
我没理睬一旁叹气的老师,从橱柜里拖出一个纸箱。
「嗯?」
这纸箱明显比之前的都来得重,抬起来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这箱是什么啊?」
打开一看,里头装的果然不是骨头。
「书?」
箱子里塞了杂七杂八的物品,信纸文件等物与书随便堆在一起,而且书本除了一般的文库,还掺杂一些装订明显不同,上头写着「旭川诗人会」的会刊与诗集,而其中有本由名为「夏月」的人所写的诗集《无香花》显然久经翻阅,整本书破损不堪。
「老师,有骨头以外的东西,该怎么处理才好?」
「我看看。」
这东西我处理不来,只好征求老师的意见,而老师一瞧纸箱后抬了抬眉,手伸进箱子里。
「有诗集、书……这边这封看来是信。」
老师单手拿起几本泛黄的文集,随手翻了几页,一张褪色对摺的照片从中飘落。我捡起那张夹在文集里的照片一看,里头是两名年轻女性,面容有些神似,不知道是不是姐妹。
「吾尸恍若寄生木,肠之上,水芭蕉繁似锦……」
随手翻到背面,上头以娟秀的字迹写了这么一句诗。
「真奇特的诗,这是佐佐木老师写的吗?」
我虽不懂其中意涵,但又是尸又是肠的,显然不怎么普通,那股慑人的气魄,与字迹的印象南辕北辙。
「这应该……不是老师的字。」
矶崎老师也看了照片和背后的文字,然后拿起一张箱子里翻出的明信片。
「你看,字迹跟写这封信的人很像。」
「啊,真的耶,原来如此。」
那是一封只署名「夏子」的图画明信片,内文也只有短短一句「别来无恙」,字迹的确跟照片背后的很像,特别是「来」字最后那长长的一撇。
那佐佐木老师的字迹又是?我虽然想查证,但纸箱里装的显然是私人物品,随便乱翻不太妥当,而矶崎老师大概也这么想,把明信片放回原位后合上纸箱。
「那这本又是什么啊?」
我赶紧拿起老师刚拿出来,忘记放回去的文库小说。没了书皮,被太阳晒得又黄又旧的文集,上头写着「寄生木,德富芦花」。
「我也不清楚内容,记得是个以旭川为背景的故事……等等,之前校外教学去北镇纪念馆,你没看那个展览墙吗?」
「北镇纪念馆……是指自卫队的那个吗?我那天感冒没参加,所以没看过。」
老师突然提及此事,说纪念馆里有个区块,以展览墙介绍与旭川有关的作家,可惜我那天因为感冒没参加校外教学。北镇纪念馆就在护国神社再过去,须田博球场旁边不远处,我跟爷爷偶尔去看火腿斗士队的球赛时会经过,但就只是经过,不曾进入。那地方离我家太远了。
「对喔,我都忘了。大家那时还笑说,你一定是远足前高兴得睡不着才感冒。」
「我又不是小学生,那次只是单纯夏天着凉。」
一想到保存旭川历史的纪念馆由自卫队所管辖,我不禁觉得,旭川真不愧是以军事都市崛起的城市。
「我虽然没看过那本书,但内容似乎是真人真事改编的恋爱悲剧。我对这种故事实在没什么兴趣,老实讲,别人的恋爱关我什么事?」
「嗯,我也不太喜欢……」我边说边翻了几页,不愧是早年的作品,对我来说太深了。
我并不特别讨厌恋爱小说,但也不会特地去看那类文字。这本书虽然勾起了我的兴致,但听老师说内容悲情,再看到这艰涩的文体,顿时浇熄了我的兴致。
「他是这作家的粉丝吗?」
「谁晓得?既然这些属于私物,还是交给他的家人吧,里头应该有些重要物品。」
「也是。」
我看着封底,发现上头草草写上「在春光台」几个字。既然是心爱的书,就别在上面写字嘛……我这爱书的人边想,边把这本《寄生木》放回纸箱里,叠起箱盖,封牢箱口,搬到旁边搁着以免挡路。
「我们还是先吃饭好不好?」老师喘口气说。
「好吧。」
打开这个纸箱,也耗尽了我的专注力。我叹了一声,来到樱子小姐所在的理化教室,而她正聚精会神忙着打清册,所以我们又等了将近十分钟。
今天的午餐是婆婆的特制便当。一提到炸的,其他地方的人多半想到炸鸡肉,但在北海道却有各种不同版本,其中炸章鱼脚更是与拉面沙拉并称家庭居酒屋的必备菜色。提到家常菜,我认为最具代表性的是炸羊肉跟炸鲑鱼,虽然这两样说穿了,就只是裹上面衣的炸物,却是很可口的一道菜色。
而今天的便当菜里就有炸羊肉,做法只是拿腌过的羊肉裹上太白粉后油炸,不但步骤简单,炸时不必用太多油,也不需要什么事前准备,因此我妈也常做,在我家比炸鸡肉更常见。
切得比鸡肉更薄、腌渍入味的炸羊肉,即使放凉也一样好吃,虽然酱料过油后的独特焦香里掺杂了一丝羊肉特有的臊味,对喜欢羊肉的人来说却是种享受。这样的炸菜刚起锅时最酥脆可口,放久后油脂渗入面皮里,软软的口感也别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