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啊?」
「你认为呢?」
一阵沉默后,樱子小姐反问了我。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太喜欢她,可是既然这样,当初就别轻易放弃,努力追求不就好了吗……」
直到最后,佐佐木老师的形象依旧难以捉摸。他究竟是喜欢骨头才没埋葬,还是喜欢夏子小姐而舍不得埋葬呢?
「这就是你的坏毛病。」
「什么?」
「真相不见得只有一个。」樱子小姐侧目瞥了苦思不解的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挖起婴儿骨骸的,十之八九是佐佐木老师,而他不可能没发现婴儿的脚趾。」
说来也是,连樱子小姐都注意到那脚型,当时刷掉泥土、将遗骨整理干净的佐佐木老师,更没道理看漏——更别说,他还是个生物老师。可是,这跟佐佐木老师他们的感情无疾而终,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还不懂吗?他察觉到脚趾,却把夏子的骨头一起收进去,代表他一直误以为夏子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关于那脚型的罕见度,他是晓得的,但看到婴儿的脚型,他却没怀疑自己的姐姐,这点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说来……好像也对。」
「春间夫人说过,这脚型是来自父方的遗传,因此佐佐木老师恐怕认为,夏子小姐的父亲,其实就是自己的父亲。」
「咦?可是夏子小姐她没有爸爸——」
说到这里,我总算恍然大悟。对啊,夏子小姐生父不明,谁也无法证明这句话的真实性。也许佐佐木老师他们的父亲,跟夏子小姐的母亲有过什么暧昧也说不定。
「哦……原来如此。」
「春间夫人自己都说过夏子跟她很像,其他人肯定也这么认为,而她来到佐佐木家的原因,也能以这说法解释得通。我不知道真相如何,但老师应该就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刚看到的婴骨还留有原形,但遗体要是未经火葬直接入土,最终也会化归土壤,所以我认为,老师应该过了好几年才挖出婴儿,并且在那时确定,夏子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接下来用不着我再解释了吧?樱子小姐瞥了我一眼,随后把车内音响调大声,听起她的迪亚贝尔阁下。
「原来如此……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多么哀凄的真相。
就算如此,把心爱之人的遗骨藏在房间,以及挖出婴儿遗骨的行为,也未免太违背常理了。我虽然不懂,但樱子小姐肯定能体会吧。看着若无其事握着方向盘的樱子小姐侧脸,我心想,自己就算能摸透她的行为,应该也永远摸不透她的心吧。
柒
隔天,我取消原本跟朋友的约定,来到买物公园。
看到「请勿喂食鸽子」告示板不知被谁遮掉一字而成为完全相反的意思,我笑着来到专用停车场,停妥脚踏车,前往车站前的大书店。
那天晚上回家后,我对《寄生木》的内容好奇不已,因此今天特地跑来。一进书店,我自知没本事找出那本书,于是直奔店内书籍查询机,萤幕显示的查询结果,却要我直接洽询店员。
「咦,没有吗?」
「真的很抱歉,您若有意购买《德富芦花全集》,我可以为您调货……」
一到柜台,对方却说店里并没有《寄生木》这本书。
「全集……意思是,那一共有好几本吗?」
「是的,全套应该有二十本以上,而且无法单独拆卖。」
「二、二十本……」
既然一次得买一套,没交出万圆钞恐怕是别想带走了。
「不好意思,我看还是算了。抱歉打扰您……」
实在买不起的我只好离开,临走前,不忘跟特地用电脑为我查询的好心店员道谢。看来一般的文库版,已经绝版不再发行了。
我也想过去找春间女士借,却总是提不起劲。死心的我跨上脚踏车准备离开,突然想到矶崎老师说过,校外教学时的那面《寄生木》展览墙。
「对了,还有北镇纪念馆。」
虽然那地方离这儿有点远,倒也不是脚踏车到不了的距离。
今天不热也不冷,是温和宜人的阴天,骑起车来一路畅快,路程也不如想像的辛苦。比预估时间更早抵达目的地的我,只担心今天会不会是休馆日,幸好门前迎接我的是一面白底红字的「开放中」告示,而且入馆参观似乎免费,对我这学生是一大福音。
进入那红砖建筑,里头氛围也跟一般纪念馆不太一样,不只贴上的全是自卫队的海报,入口的商店卖的也都是些迷彩包,以及Blue Impulse的DVD,就连柜台小姐都穿着卡其色外套,大概是自卫队的制服。
进门不远处的大萤幕,播放的依旧是无关历史的自卫队相关内容。既然这里是陆上自卫队旭川驻屯地里的纪念馆,有这些东西也无可厚非,却让我看得有些不安,心想这地方真的有《寄生木》与芦花的资料吗?
一来到馆内展览点,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北镇纪念馆里收藏了旭川经前人垦荒,再由迁入的第七师团将其发展为军都的诸多历史。在北方严峻的大自然里开垦的辛劳,以及移民的生活点滴,受徵召而为国捐躯的人们生前的种种忧苦与坚决,全都赤裸裸地呈现于此。
这些何以如此撼动人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