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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听说那条狗在亲戚间流离辗转,饲养的人也相继去世,大家说它不亲人又很阴森,干脆送去安乐死,藤冈觉得这样太可怜了,于是收养了它,没想到……啊,请沿着这条路继续开。」
内海先生说到一半还不忘引路。车子沿着缓坡,驶向位于旭冈高地的幽静住宅区。
「安乐死……是指送去收容所吗?这样的确挺可怜的。」
「是啊,不过那条狗宛如地狱看门犬,又大又吓人,虽说经过训练,不至于危害到人,可是啊……像那样的狗就算退个一百步,我也不会说它可爱。」
「地狱看门犬……难不成是大丹狗那类?」
「天晓得,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品种,反正很大就是了。」
其实我对狗的品种也没什么研究,只记得以前看过福尔摩斯影集,〈巴斯克维尔的猎犬〉里的魔犬就是这个品种,光是名字就给人巨大的感觉,让我印象深刻。
就算不是大丹狗,只要大到骇人的地步,缺乏管教的话一定很恐怖,就算偶尔展现讨喜的一面,在大家眼中恐怕也很难称得上可爱。我很喜欢动物,对狗更是情有独钟,但一想到接下来造访的家里有条骇人巨犬,不禁提心吊胆。
「那条狗啊,最近突然开始亲近起藤冈。宠物愿意亲近饲主,本来是值得庆幸的事,可是那种亲近方式怪恐怖的,说是常常静悄悄地跟在后头,就像在监视人似的。」内海先生回头,睁大双眼,神情令人毛骨悚然。「而且,听说前饲主就是藤冈的叔叔,他在过世前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这……」
饲主相继去世确实骇人听闻,但大型犬和娇小的玩赏犬毕竟不同,向人撒娇时,动作或许比较笨重、不灵活。当然,大型犬里也不乏活泼可爱的品种,像我常去的旭川动物园附近的果园,里头就养了两条拉布拉多犬(分别叫哈尼与卡林卡),总是活力十足,活蹦乱跳的。想想,要是宛如地狱看门犬的大型犬像它们那样来回奔跑,画面不但充满魄力,也很恐怖。
「我想应该只是偶然吧?狗亲近自己的饲主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就算觉得它有点阴森,牵扯到死亡也未免太……」
内海先生一阵低吟。
「说到这个,听说藤冈他们家族的男性代代都很短命。」
「短命?怎么说?」
「他的爸爸三十多岁就去世了,叔叔也在即将满五十岁的时候突然走了,所以他才害怕接下来会不会轮到自己,无法轻忽这种迷信。」
「原来如此……」
坦白讲,我对狗诅咒等话题没什么共鸣,不过既然有这样的背景,我能理解对方为何这么害怕不吉之兆。
「胡说一通。」
一直悻悻听着我们讲话的樱子小姐终于忍无可忍,蹦出这么一句话。
「樱子小姐……」
「偶然重复几次罢了,人们便以命运这可笑的字眼来解释。只要可能性不是零,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命运简直无聊又愚蠢透顶。」
「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是,那位藤冈先生的亲人与亲戚是真的死了。关于这类超自然话题,我本来是能不信则不信,但也认为世上的确存在着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神秘现次。
「这种事就算难以置信,也不该贸然否定。」
我反驳樱子小姐的断言,向内海先生投出求助目光,而他却透过车内后视镜,对着后座的我摇摇头。
「不,其实我也持相同看法。」
「咦?」
「我本来也不是完全不信这种灵异话题,只是啊……这件事让人无法置信,也不想相信。你们想想喔,要是为了这种理由而催眠自己会死,岂不是很遗憾?藤冈有妻小耶。」眉头深锁的内海先生说完,表情更加紧绷。「所以,我这次才会请九条小姐来调查,搞不好他的家族短命是有原因的,只要查出那个原因,也许就能避免遗憾。查不出结果也好,这样藤冈或许就会明白,自己只是在杞人忧天罢了。」内海先生随后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不,非让他明白不可。」深锁的眉头既像在生气,也像是在强忍泪水。
「如果是为了这种事,樱子小姐的确很适任没错……」
但她就是说话不太中听,即便是出于好意,听起来却不像那么回事。希望她到时别劝说不成,反而伤了藤冈先生的心……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好好教训他一顿,告诉他诅咒全是胡说八道,要他别再胡思乱想。他的孩子才刚出世不久,当父亲的怎么可以嚷着死不死的,这样太糟糕了……」
内海先生的话声有些走音,我不忍再继续盯着他,于是故意面向窗外,却依然能瞥见他大腿上那双紧握且颤抖的拳头。
我突然自问:自己是否也能像他一样,为朋友分忧解劳、同甘共苦呢?
内海先生向来滑稽风趣,甚至有些不正经。尽管也曾被惹得一肚子火,但我还是觉得笑容更适合他一些。他的笑,总是能自然而然传染给周遭。
唉……虽然我既怕灵异话题又怕地狱犬,唯独今天,似乎别无选择。视线转回窗外景色,我心想这次一定要帮助他,为他解救那位姓藤冈的朋友。
贰
尽管这事可能攸关人命,前往「受魔犬诅咒的巴斯克维尔家」总教人不免害怕。不久,车子抵达藤冈家,心中的恐惧也逐渐加深。
樱子小姐的车沿着路肩停满车辆的窄坡缓缓而上,不久便抵达一片高地。目的地藤冈家,座落于旭冈景致良好的位置上。旭川并不像札幌,有所谓的高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