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女子的儿子。

  他没办法去学校念书,没有朋友,总是孤伶伶地一个人待在房里,他也正値青春年华,不知道他每天是怎么度过的?

  幼稚的我,真有办法鼓励他吗?

  我的不安比自信强烈了许多。

  我一边盯着洗衣机里旋转的衣物,一边反省自己太过轻率答应人家。

  「我会在适当的时机打给你。」我与那名女子分别时,她如此对我说。

  所谓适当的时机是指什么时候?

  或许那名女子的儿子,对于母亲找来的谈话对象,一时还无法接受。

  要是他想把我赶走,那该怎么办?我愈想愈害怕。

  我到底能倾听他说什么呢?

  想当别人的谈话对象,应该要能主动找话题才行,我没有看报的习惯,但为了这个工作,我在车站前的书报台买了几份报纸来读。

  世上没有一个工作是比「当谈话对象」还要抽象、还要难以理出头绪的。

  我该怎么做呢?是不是该到他家里去,打个招呼,听他说话,然后点点头做出回应,再适时提供意见或表示反对就够了呢?

  提供意见或表示反对?

  我觉得我自己就如妈咪所说的,不仅不会说话,也缺乏谈话技巧与温柔的态度,也缺乏倾听病人发牢骚的经验。

  我此刻极度后悔当初接下这份工作。

  * * *

  我就像要去打仗一样,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也烦恼着许多事,但那名女子却迟迟没打电话给我。

  一个礼拜过去了,十天过去了,依然音讯全无。

  妈咪说:「我觉得你被骗了!很奇怪耶!我觉得这件事太不合理了,怎么有人随便去路上找个陌生人,来当自己生病儿子的聊天对象?」

  我无法反驳。

  之后我有好几次去洗衣服的途中,或是与同学喝完酒,都会绕到银杏宅邸前,看看二楼的窗户。

  有时窗户是开着,但是却不见人影。

  我试着思考「我是不是真的被骗了」。

  但我却找不到答案。

  那时我心想,算了,这样也好。

  或许是那名女子改变心意了。

  妈咪说得没错,她可能心想:「我怎么能把儿子交给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因而改变了主意。

  那她为何当初要那么殷切地拜托我?

  那天,那名女子对我提出了种种质问。

  她认为一切都没问题后,才对我提起工作的事。

  「你为什么会选我呢?」我如此向她反问。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啊!因为我常在这附近看见你嘛!」

  这句话真让人感到一头雾水。

  「为什么单单因为这个原因,就找上了我?」

  我很后悔当时我没有如此追问下去。

  妈咪这样告诉我;

  「她可能是因为照顾儿子太累了,所以才会找你随便聊个几句,你看,你自己长得一副好人脸。而且人遇到困难就会像溺水一样,看到一根稻草也会想抓住。」

  原来我就像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啊!

  * * *

  暑假结束,学期开始了。

  我又开始在公寓与学校间通勤。

  但是那窗边的人影,依然在我内心的某个角落盘据。

  所以我每天回家,都会故意经过银杏宅邸。

  某一天,我又看见了那道窗边的人影。

  此时已过午夜一点。

  我为了看清人影,所以张大眼睛,瞧个仔细。

  接着,人影对我挥挥手。

  虽然他的动作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我反射性地也对他挥手。

  他挥手的动作,看来就好像知道我是谁一般。

  我就站在门口的电灯旁,他应该能很清楚地看见我才对。

  人影不再动了。

  只有窗帘在晚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晃。

  我对他点头致意,然后就离开宅邸。

  隔天,我站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商店里看杂志时,有人从背后拍拍我的背。

  我原本以为是店员要来骂我不可以只看不买,所以吓了一大跳,慌忙把杂志藏起来,然后回头。

  是那名女子。

  「真的是药子小姐。对不起,我后来都没有打电话给你。」

  我用力摇头答道:「没关系」。

  「上次跟你见面以后,因为发生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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