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怎么示弱!既然决定引出他们,早就应该明白会被对方牵著走啊。
我不再挣扎,将自己交付惰性。
「觉醒吧,『巨兽』。」
我放松全身的力量,呼唤体内的「精髓」。我不是马戏团成员,平常要以这幅惨样集中精神根本不可能,因此一开始我就抱著可能失败的心态。
没想到无法退缩的处境反而让我的精神更加集中。
苏醒吧,「巨兽」,我需要你的力量,今天你可以全力以赴。
两秒……五秒……七秒……
意识的泉源泛起慵懒的大波纹,身体里的肌肉也彷佛用墨水描绘了几何学图纹,浮现了黑色的「相」。
来了!平常动作缓慢的「巨兽」来了,刷新了过去的最短纪录。
只缩短了五秒,但是这几秒钟却为我带来了抵抗的机会。
我舶啪地撕开上衣,将破布拿来当手套,然后迅速伸手抓住牢牢绑住我右脚的绳子,用全力转身,摆出爬钢索的姿势。
此时下一座塔已经逼近眼前,不过这次我做好准备了。
我配合好时间,以著地的姿势用双脚吸收撞墙时的冲击,就像攀岩,或者该说像拔河……
「啊啊啊啊!」
我发出怒吼,使出全力拉住绳子,感觉就像要用一根绳子将大岩石从深渊里拉上来似地,全身承受著无法形容的重量。
然而现在的我有「巨兽」附身。双手的皮肉裂开,鲜血染红了破布。疼痛已经从脑海中消失,我只是用力咬紧牙根,把自己变成一根锚,什么都不想就是牢牢抓住墙面。
势均力敌。攸关生死的拔河维持了几秒钟。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夹在两者之间的绳索。被拉到最大极限的绳子发出唧唧声,然后可能是磨擦到某处砖块的边角,突然从中间断掉了。
「哇啊!」
结果我只能全力往泥土地冲下去。
话虽如此,凄惨的可不是只有我。失去上升力与平衡的怪鸟似乎无法重新维持飞翔,坠落时痛苦的叫声与在不远处发出的大声响只在同时间响起一声。似乎是撞上了市墙。
「……看你还嚣张得起来吗!」
我晃著头起身。
撞上塔的时候山刀掉了,身上的骨头也似乎裂开来了,一动就会引起隐隐作痛,啃蚀全身,至于双手则刨出一条抓绳子时留下的伤痕,头皮也传来血的浓稠触感。
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我还能动。
虽然步伐蹒跚,我还是赶往怪鸟落下的方向。
你给我等著,我会让你再也飞不起来。
怪鸟坠落在沿著市墙缓缓弯曲的街道上,看它动也不动,似乎是直接撞上市墙,或许脑震荡了吧。幸好它不是掉在民房上,不然这种怪物从天而降,肯定会引起大恐慌。
在黑暗的夜空中我没有看清楚,原来翅膀长达八公尺的巨大怪鸟长相怪异。
身体、大翅膀、后脚是大鹫,但是它的头以及原本鸟没有的前脚却是狮子的。
这样的特徵我看过,在卡格斯拉的西门安祖城门,城门侧柱雕刻的图案正是那个模样。
这只狮子鸟的名字叫做安祖,应该是一头侍奉风与风暴之神,能呼唤雷云与南风的幻兽。
操控它的骑士并没有骑在用皮带固定在怪鸟背上的鞍上,他因为冲击而被拋出去,滚落在二十公尺远处的墙边,而他的身旁站著两名卫兵,手持长矛对著像尸体一样一动也不动的面具怪人。
「小心!那像伙……」
两支长矛毫不犹豫地刺出去,传来尖锐前端挖肉的闷声。柯思杰伊连死前的呻吟都没有,似乎已经变成一块肉,只因为用力刺中的力道而轻微晃动而已。
卫兵慎重地反覆刺了两三次,给予最后一击,接著才好像终于发现我,持长矛转向我。他们肩上挂著的剑带是红色的,代表隶属丽薇儿·西姆堤麾下,看起来应该是正在巡逻的夜警。
「你是什么人!」
太简单的结束让我大感失望,可是就在我打算回答他们时,突然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因为在他们的背后,应该已经死透的巨汉却若无其事地缓缓起身!
「喂!没死!他还活著!」
卫兵急忙回头,却被从旁挥来的剑风袭击。
宽大的长剑斩断第一人的上半身,然后直接插进第二人体内。
「钢刀撕裂肉的触感如何……?你们也仔细品尝吧……」
刀刃残忍地抽出来,卫兵在死亡的痉挛中倒下。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从染血的布袋上的洞里面,牢牢盯著我。
「还有你,小子,真有你的……」
巨汉提著看起来就很重的西洋剑,却像拿著小树枝一样地挥动,甩掉沾在上面的血滴。从尖端是平的形状看来,那应该是一把刽子手之剑。
「你居然能让我连栽两次跟斗。」
「不死」的柯思杰伊,确实有人如此称呼这位壮硕的男子。如同其名,坠落时的冲击,致命的刺伤都仿佛不被他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