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毛迅速从黑皮肤里长出来,右臂的黑色毛皮侵蚀全身,皮肤底下的骨头以几乎要发出轰隆轰隆声的速度移动,肌肉跟著膨胀,原来就具有兽样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龇牙咧嘴的类人猿了。
「吼哇哇哇哇哇——!」
拥有彷佛大猩猩般巨大筋骨的巨猿发出嗜血的原始吶喊,响彻卡格斯拉的夜晚。他的身高约三公尺,粗壮的身体应该有几百公斤重吧。
「喂,你不是说他是狼人?可是这家伙……」
如果硬要冠上一个名词,可以说是猿人?只不过他跟草食性的大猩猩不同,全身散发著肉食性野兽的凶暴杀气。
我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预料外的发展。这时基卜布伫立之地旁的民房门口,有一位睡眼惺忪的男子探出头来。
「不可以!快回去!快进去家里面!」
跟李虎堂的时候不同,这里并没有会用「理」让四周的市民沉睡,防止有人打扰的拉蔻儿,发出那样的咆哮声,有人跑出来察看也是理所当然。
「天啊!」
我的警告完全起不了作用,男子近距离看到基卜布的模样,全身僵硬,下一秒钟便被大手抓住了。来不及呼救就被抓到的男子就这样被基卜布高举在头上,然后随即被像一块抹布般地扭卷。
喀咯。噗滋。骨头与组织残忍地被破坏,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巨猿张开嘴巴,津津有味地喝著如瀑布般滴落的鲜血。
「一起收拾这家伙!斯延!」
然而就在我如此吶喊后,一股怪异感袭来。「森林猎人」锐利的感官捕捉到跟沙粒不同的物体发出的轻微声响,划破风发出的奇妙声音。
不是箭,飞来的是较重较慢的物体。我从容地避开了那个物体——我以为。
「什么!」
不知道那是否是某种魔技,划破风的声音几乎是直角改变轨道,跟导弹一样锁定目标攻击我。伴随著隐隐作痛感,一条彷佛蛇的黑色绳子缠上我的右脚,绕了两、三圈。
「绳子?秤锤?」
那是一条复合绳索,结合了绳索绑成的套索与流星锤——在几根绳子的前端绑上重物,利用离心力绑住猎物的猎具。
可是我没有余力分辨那究竟是什么。
因为我的脚被绳子缠住,正以我无法抗拒的力量把我往上拉。
漂浮感。
应该在天上的月亮却上下左右变换位置,看的我头昏脑胀。好像被丢在大漩涡里一样,周遭的风景不停转动。
「哇啊啊啊!我在飞吗?解、解不开!」
绳子紧紧缠著我的脚,几乎快把我的脚扯断,我的身体就这么飞在空中。
当我正在挣扎时,视野的一角瞄到背对著月亮的巨大影子。
鸟?那是庞大到可以载人的巨鸟的影子吗?
「我们又见面了卡格斯拉的卢卡尔!」
一名肌肉几乎要撑破皮肤,看起来像公牛的男子跨坐在异形的怪鸟上,发出低沉有力的响亮笑声说。绑著我的脚的绳子往那个方向延伸。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难怪在巴比伦也是,现在也是,我完全没有察觉到人的气息。当我不停地张望著错误的方向时,那家伙一定在空中窃笑。
故意选天候状况如此糟糕的夜晚的原因也不难理解了。卡格斯拉的天空是拉蔻儿的天空,平常不是那种怪鸟可以自由飞翔的地方。
……不妙,那家伙似乎不想久留,他或许会越过市墙,把我带到巴比伦去。
「开什么玩笑!」
我运用腹肌抵抗离心力,并用右手拿著的山刀往绳子上砍了两、三刀。
「里面是用什么编的啊?」
用这种姿势砍,比看起来还要坚固的绳子只有表面起毛而已。为了调整更好的姿势,我努力扭转身体,伸手拉绳索。
下一瞬间,来势汹汹的打击袭击了我。
「————唔!啊!」
就像汽车全速撞击的冲击,我从正面撞上了某种坚硬的东西,然后像颗球一样弹起,全身痉挛,在黑暗中飘来荡去。
「哇哈哈哈哈!还活著吗?真是命大的小鬼。那么,几次会死呢?来试试看好了。」
怪鸟听到指令,开始倾斜巨大的身躯。我就像钟摆一样左右摇晃,耸立在市的各角落的塔的墙壁逼近眼前。
就是这个,我就是这样打中建筑物的。
很单纯,却是让我恨得牙痒痒的有效手法。只要不断重复,轻而易举就能将我打成肉饼的方法。
「可恶啊啊啊啊!」
我咬紧牙根,卷曲身体做好准备,然而在撞上的那一瞬间,冲击与剧痛仍让我意识模糊。全身的骨头震裂,发出哀号。
我急中生智,企图抓住砖块的一角,攀住墙壁,可惜却是无谓的抵抗,怪鸟仅仅稍微晃动了一下,它挥动巨大的翅膀,轻而易举就取得平衡了,而我也简简单单就被拉离墙壁。
原本只是脸色发白的困境,但是经过被随意摆弄的现在,血液全都逆流到大脑里,意识已经慢慢模糊了。
一筹莫展,这样下去我撑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