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问出什么,就不会轻易让她死,一定会慢慢地折磨她的肉体,延长盲目的她的恐惧与痛苦。
一股愤怒的冲动涌上心头。
同样是杀一个人,这种类似拷问的处刑让我感受到很不舒服的恶意。会用这种异于常理的方法……毫不在意地做出这种事的家伙,其实我心里已经有底了。
这样也能解释昨晚艾布兰琪出现在我梦中的原因。
我用老婆婆从不离身的毛毯裹住小小的遗体。已经开始有苍蝇聚集了,在炎热的「国土」,尸体腐败得也很快,艾布兰琪僵硬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出淡淡的尸臭味。
「有人知道艾布兰琪的亲人吗?」
我回头询问聚集在外头的占卜街居民。沉默。最后,刚才那位老咒术师一脸阴气沉沉地摇摇头说:
「她怎么可能会有亲人。」
占卜街的居民没人愿意帮忙,看来这狡猾的魔女性命竟被轻易取走,似乎使得每个人都害怕跟这种恶运扯上边。
因此我只好独自背著艾布兰琪,将她运往南边市墙的外侧。
那里连墓地都称不上,只是一块埋葬尸体的空地。
满身大汗的我在炎热乾燥的天空下,默默地挥动著木制锄头。
「国土」跟日本一样尊崇祖先的灵,有家庭的人们会在自家的一角设置纳骨堂安置并祭拜家族的棺柩。
被埋在市墙外的尸体是无人理会的孤魂野鬼,没有人会来祭拜他们,他们在冥界一定深受饥渴之苦。
太过分了,太不合理了。
谁会愿意死在没有人帮自己收尸的异乡?
她没有子孙或亲戚吗?她没有想要回归的故乡吗?
虽然是一位来历不明的阴森老太婆,可是应该也是有的。
因为她是人。
应该有如果有办法,想要回去,想要找回来的时间与场所。
就像我一样。
然而到最后却无法实现,悲惨地死在异乡。
这样的人生值得吗?
想到她死前的寂寞与悲哀,我就忍不住鼻酸,视线也变得模糊。
(抱歉。)
好像听到这样的声音,我抬起头来,只是当然是我想太多。
「……没关系。」
我低声说,擦掉脸上的汗水与其他东西,再度提起锄头。
总算挖出一个野狼、野狗无法翻动的深度的墓穴时,彷佛算准重劳力的工作已经结束似地,斯延出现了。
「嗯。」
「你也太慢了吧,我都挖完了。」
「你动作真快。」
斯延满不在乎地伸出手,将我从墓穴里拉上来。其实他听到我的留言就马上赶过来了,我也不好意思抱怨。
「我把她搬到这里来了,可是我不知道下葬的仪式,我知道你对这方面还满熟悉的吧?简单的就好,你能不能帮她祈祷、念经,或是祭吊她,让她不会成为恶灵,能够平静的沉睡?」
「嗯。不过这样下葬不好。」
「不行吗?」
我顺著斯延往后转的视线望过去,看到有两位师傅扛著没有图案的大瓮从市城门那头走过来。
「那是?」
「瓮棺,我买来的。」
太感谢了。收纳著艾布兰琪的瓮按照斯延的指示放入我挖的墓穴里,然后盖上泥土,再插入一根像是气孔的管子,接著放置做记号的石头,供奉少许的食物,最后将水注入管子内。
「国土」的人们认为他们是拿非利人用黏土创造出来的,因此死后要回归大地。
「之后再换上刻好名字的墓石就可以了。」
下葬后,斯延收起平日的寡言开始祈祷,抚慰亡者之灵,送她前往没有归途的冥界「伟大之都」。
我站在只有红褐色土块与湛蓝天空的世界里祈祷老婆婆的冥福。
「嗯。结束了。」
「谢啦。她是一个熟知传闻的万事通魔女,不过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就是了。」
我向斯延说明艾布兰琪被杀害的情况。
「有好几个人看到昨天深夜有一群奇怪的家伙闯进艾布兰琪的小屋,一个是以布覆盖奇怪右臂的黑人,一个是戴著粗糙布袋做成的面具的巨汉,另一个则是会使用厉害的『理』的魔法师。」
「嗯。是狙杀你的那群人。」
「艾布兰琪被他们用将食尸鬼作为活诱饵的相同方式杀害了。可以让占卜街上有能力呼唤沙漠里的恶灵任意使唤的咒术师们异口同声表示不清楚对方底细,不愿扯上关系的人应该没几个,我想八九不离十是他们。」
「他们还在卡格斯拉。」
「我不认为他们残杀艾布兰琪是巧合。」
「嗯。大概得知你是卢卡尔,故意设下圈套。」
「拜托,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