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作恶梦,我会唤醒你,无论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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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飒也。天城、飒也。天、城、飒、也。
这是我的名字,虽然我已经快要忘记这几个字怎么写了。
我是一个平凡的日本高中生……直到一年前。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因果,我在放学回家途中遇到了除了说是「怪物」之外,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东西,等到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被丢进这个可怕的世界里来了。
一个叫做「国土」,我无法想像的远古世界。
好像是位于中东还是美索不达米亚抑或是阿拉伯,反正就是那一带。
刚开始我以为在作梦,以为在游戏里。
然而现实是无情的。
无论我怎么哭喊,怎么挣扎,就是醒不过来。没有说明人员,当然也不会自动登出。
独自被丢到异乡的我遭遇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来到了卡格斯拉。
卡格斯拉是一个小型都市国家,位于废都巴比伦外围,市墙外是一整片辽阔的废墟。
返回日本所需的「星门」就沉睡在废墟的某一角。我将希望寄托在这样的传闻上,加入了为了找出宝藏,在这个瓦砾之都到处搜索寻觅的遗迹拾荒者们。
我不懂,到现在还是不懂。
可是在这个太阳与泥土的酷热大地——「国土」上,被动之人什么也得不到。若有所求,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只有挺身而出一条路。
纵使那对一介高中生而言是太过危险的尝试。
就拿我现在的处境来说吧。
我现在藏身在废墟正中央的某栋砖瓦废屋的屋顶上。
四周都是造型相同的平屋顶民宅,一望无际的鬼城。
时刻是深夜。
只是帮忙把风,就跟去散步差不多呀。对方说的轻松,我也就这么呆头呆脑地答应,成为调查队的一员,任务是探索废墟中被放弃许久的神域。
没想到由十四人组成的队伍(拜一群贪得无厌的蠢蛋所赐)跟恐怖的怪物交战起来,没多久就被打散,形成必须在废都提心吊胆过一夜的局面。
现在跟我在一起的,只有跟我一样是「外来者」的凯妮姐,以及受重伤无法行动的一名老人。
目前是想逃也逃不了,处于走投无路的状态。
托满月的福,周遭如白昼般明亮是仅有的救赎。
「拜托让我们躲到天亮别被找到……」
我不动声色地弯腰,站在高度到腰际的栅栏边环顾四周,观察是否有异常征兆。
「没有……异状。」
这座古代都市的废墟里挤满了简朴的矮砖瓦屋,几乎都是平房,顶多只有两三层楼高。
分布其间的蜿蜒小径上弥漫着诡异的黑色浓雾,仿佛干冰的烟雾盘据大地,缓缓起伏。
那是一到夜晚就从地底涌出的「瘴气」。
街道沉入如煤炭般的「瘴气」云海中,只留下上半部,感觉就像一座浮岛。
月下的黑白世界如梦似幻,甚至让人一时忘却潜伏其中的危险。
这是第几次被废墟的暗夜中传来的轻微声响惊吓到,内心后悔万分的呢?
如果可以,我根本连一分一秒都不愿停留在这种地方。
只是不知死活地强行走在夜晚的市街上这种形同自杀的行为,等于自动自发去做食尸鬼的食物一样。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我知道,这是自作自受。
是有机会的,只要一开始我能断然拒绝,就不用加入萨里奴神殿搜查队。
可恶。我对自己的意志薄弱有些绝望。
可是在任何集团中都有士农工商的阶级制度,立场处于下位者要遵从上位者,这乃是处世之道。
标准的日本高中生怎么可能忤逆目中无人的流浪武士的指使呢?
「啊——真是的,情况变成这么严重。」
我靠着平坦屋顶的栅栏坐在地上,仰首凝视着夜空中闪耀着白色光芒的异国月亮。
满月旁,有一座以星空为背景的异形巨塔「巴别塔」,塔的上半部笼罩在冰冷的银光中,显得十分醒目。
巴别塔的高度远超过高楼大厦,墙面有看似露台与尖塔的凹凸,由于没有比较的对象,无法感受它的规模,不过它比晴空塔庞大许多。
巴别塔让我想起那个著名的传说。
企图背叛神的王建造了巴别塔,后来因为受到了神罚,塔因而被摧毁了。在那之前语言统一的人类也在塔被击毁后,开始讲不同的语言……
虽然有这样的传说,然而在「国土」里却不会有沟通的问题。就算是不懂的语言。在听到的瞬间也已经被「翻译」为听得懂的话。「国土」的人们认为那是因为有那座被「翻译」为跟传说同名的塔的缘故。
怎么可能!虽然我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几乎高耸入天的威武容貌犹如灭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