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利亚大学的研究人员,作为被世间所认同的社会一员,所构建起来的自己的矜持,全都抛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七年前被爸爸告知断绝关系的小孩子一样,无法变得坚强的,不成熟的牧濑红莉栖。没有保护自己的东西,退去一切伪装的自己。
居然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以自己的自尊心与常识来说,明明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但现在,在冈部身边,无论如何也无法保持自己的伪装。
把头埋进乌~帕靠垫里,至少让我不出声的流流眼泪吧。
看见我这样,冈部担心的叫我。
「克里丝蒂娜……」
「烦死了!不要和我说话……!!」
……这时候还要加上“蒂娜”,我想我的反应应该不过分吧。
但是,就算我说了那样的话,也确信他的眼神还是跟刚才一样,充满了怜爱与安慰。
或许,他现在心中最多的感情应该是疑惑吧。
可就算如此,比起疑惑的感情,他更担心正在低声哭泣的我。
在这个气氛下感觉到他有些犹豫。
过了片刻,带着犹豫,或许还有害怕的语气,冈部说话了。
「我就说一句」
那语气里充满了关怀。
「你是非常重要的伙伴,有事商量的话随时可以……」
没想到冈部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我不禁抬起头来。
就像我现在露出这种不像样的丑态一样,从平时的冈部来看,他说的这些话可是相当罕见的。
不,更正确的说,从他对真由理的态度之类的来看,就会明白他原本就是个这样的人。
但是,那样的他不是对着真由理,而是对着我。而且不仅限于态度,连那样的话都对我说了,说实话,真的非常意外。
「冈部………………」
可抬头一看,冈部又像平时一样把手机放在耳边,中二病全开的对某个不知名的人通话。我相当不爽的瞪着他。
「哼哼哼……、计划通り!她“噗通”一下就掉到陷阱里了。对对,这样一来就能彻底的使唤他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冈部用很深沉的声音说着。这好像是某个漫画或是广播剧的台词。我记得在@ch上看见过几次。
看来,正经的“照看模式”好像一分钟都没能保持。心里一边想着真没办法,一边与心中涌上的怒气一起对冈部发起吐槽。
「……喂!」
☆
8月8 日夜。
我在宾馆冲着淋浴的同时,回想着某些事情。
前不久,与爸爸通话为开端的骚动已经过去两天。
那之后,因冈部变回中二病模式而气的的哇哇大叫的我,在冈部的安慰下,心中的难过似乎慢慢消散了。
如果是平时的我的话,一定会难过好几天吧,但是这次,在走出LAB的时候我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对冈部的中二病模式发怒,让我紧张的精神得以缓解什么的,实在是不想承认啊。
而在此之上,现在让我稍稍困惑的问题是,到底是因为何种理由才会变•成•那•样•啊。
这两天一直忙着D-mail实验,没工夫让我烦恼某些事情,但回到宾馆就会闲下来,这时心中的疑问就会慢慢浮出水面。
一直以来,只要一考虑跟爸爸有关的事情,或是爸爸的事情,自己的控制能力基本上候就会很爽快的飞走。
当我面对跟爸爸有关的事情的时候,我察觉到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坚强”。
而这之外的局面,我都可以演出自己理想中的“工作的很好的社会一员的自己”。
但是这次,虽然确实和爸爸有关,但却和平时不一样。
是冈部。
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跟冈部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自己“工作的很好的社会一员的自己”
这层面具,好像渐渐地开始脱落了。
明明在维克多•孔多利亚大学脑科学研究所中,一直是带着适当的紧张感专心着手于眼前的研究。在日本,应该怎么说呢?完全放松下来了。
当然了,并不是以工作的心情在研究,应该是当成在休假中的趣味而进行研究的成分比较大吧。而且也不是在容不得丝毫错误的科学的最前端,而是在这个小LAB里,无拘无束的研究吧。
但是,我很明白“面具渐渐脱落”并不是因为这个。
比如,虽然我也是Labmen,但我会在桥田或是漆原面前那样哭出来吗?估计不会吧。虽然还没试过,但绝对不会错。
或许是我粗心大意也说不定,但总觉得不太对。
「……明明认识才一星期左右啊」
我自言自语着,把淋浴喷头关掉。接着用手爽快的把头发向后甩开。水滴在浴室里胡乱飞着。
数据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