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不定还有法子可行,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谢谢。」
雪儿最后道了声谢。
「谢谢你一直这么替我着想。」
紧接着,隐形战机响起轰声,喷发气势惊人的火焰,犹如一把以火打造的庞大标枪。在赤红火枪贯穿我们的身体前,我用力握紧雪儿的手,吟诵她刚才告诉我的咒语。
(古语)
银白亮光随即闪耀四周。
铿锵铿锵铿锵,火枪在怪声中冻结,化成细长冰柱,在我眼前停了下来。
冰棍就像过熟的果实,只是轻轻一眨眼便裂成碎片纷纷掉落,响起透明的破碎声响。
怎么了 ?
「发生什么事了……?」
诡异的感觉袭来,世界仿佛瞬间变了模样,宛如阖起眼后再张眼一瞧,夏日的乐园转眼成了寒冬的荒野。我人明明身处在火中的校舍,却冷得全身发抖。
「雪儿? 」
我握紧她的小手,把她的手覆在掌中。她的手一动也不动,没有回握。她阖着眼眸,如冰雕紧闭双唇。
不知从何处吹来冻骨寒风,风势毫无停歇之意,反而刮起了强劲狂风。强劲的风势让我不由得闭上眼,耳边传来了野狼在荒野狂奔的奔跑声,以及波浪打上南极冰山再纷纷落入海中的浪花声。
我又更用力握紧了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不放手——接着战战兢兢张开了眼睛。眼睛很难睁开,主要不是因为风势强劲,而是空气冰冷,不过我还是微微睁开眼,看见不明力量逐渐覆盖整个世界。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情如神明降临大地,在这世上还未曾有人亲眼目睹这幅景象。
大粒冰珠击向地面,卷起漫天风雪。暴雪如海啸,把随处肆虐的火焰化成银白光芒。火焰冲破冰层,结冰的火焰发狂大乱,照样遭到冰冻。万物的气息皆被冻结,燃烧的冰彻底除去异物,完整覆盖上一层闪亮的美丽世界。
「咿……」
过没多久,战机发出老旧木门的倾轧声,停下动作。机械毁了,遭冰雪无情摆弄,被迫跳起灭亡之舞。上头覆盖冰霜的雪白金属片纷纷剥落,掉到地上。灼灼冰火贯穿裂缝,战机不只内侧结冰,外侧也同样冻结。接着,尖锐响音响遍冰雪世界,劈啪劈啪劈啪,犹如身处遭受诅咒的干旱地区。上头布满龟裂的战机遭无情冰雪重创,应声碎裂,消灭在亮光之中,没留下一点尘埃,就这么从世上消失。
这机械可怜的建造者早已灭绝,有些蜂仰倒在冰冷地面,身体覆盖上一层薄雪;也有些蜂遭到冰冻,碎落满地;其中大部分都被强风吹得不知去向。虫说穿了也不过就是虫,难以在如此低温的环境中存活,在这里还活着的生物只剩下我和她两人。
话说回来,这地方还真是冷啊。
「雪儿。」
冰冷的世界里,我祈祷似地握住她的手。平常冰冷的掌心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温暖。她确实有血有肉,有心也有生命。由于过于寒冷,我不时差点失去意识,只能靠着她的体温撑过这场风雪。睫毛被冰冻,牙关不停打颤,这时要是睡着肯定就是死亡,但是我相信只要这温暖还在手中,我绝不会睡去。
「原来是这样啊……」
我总算注意到一点。
在逐渐朦胧的意识中,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心中为何存在冰霜,原因就出在无形的冰墙阻隔了我与他人的心意相通。寒冷让我神智不清了吗?过去想破了头也想不通的事情,这时豁然开朗。一旦了解事情原委,这事情远比脱下外套的动作更加单纯。
说穿了,我根本不想和他人心意相通。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狂风暴雪让我连睁也睁不开眼睛,就算想苦笑,风雪冻僵了脸上肌肉,只能稍微扯起嘴角。『我从不觉得有和他人心意相通的必要』仔细一想,这事实再明白不过了。
心心相连,我打从内心轻蔑着这种陈腔滥调。坦白说,我觉得这种事情很丢脸,只不过是无知人类抱持的幻想,是单纯又愚蠢的人类自我陶醉的动听话语。内心表面的感受没有如此明确,心底却是这么断定,轻蔑这种行为,心脏因此在不知不觉间结了层霜,结成一大块冰。
心与心哪有可能相通,我这么想。
简直是空想嘛。
我们几乎是无所不知。活在中世纪的人们懵懂,活在现代的我们则是更了解自己。我们知道身体是由无数细胞组成,知道心意和心情都是由大脑控制,不过是受神经传导物质影响,也知道这些东西都盖在大大的头盖骨底下。
因此,心属于个人。
不可能相通。
「我错了……」
我动了动嘴唇,话声没入暴风雪的呼啸声中。
我错了。
这世界真是寒冷,我心里这么想着。
要是直接面对这刺骨的冰冷,恐怕没两下就会冻死。在这地方,没有生物能够生存。万物冻结,生命的灯火也会猛然熄灭。没有生物能逃过这夺去生命的冰冻,宇宙的温度降至绝对零度。一切原本就是起源于此,遭冰雪埋没不过是迟早的事。冰雪冻僵身体,性命瞬间丧失,转眼消失世间。
「正因为如此……」我喃喃低语。
正因为身处在冰冷世界,心意更需要相通。
我接受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