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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叫我。」
她的语气平板得像在念报纸上的经济专栏。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其他雪儿我只在电视上看过。我打从出生就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生活不需要名字,所以你不需要惊讶成那副德行,嘴巴张那么开,灰尘都跑进去了。」
我不该这么问的,我低下头反省。
虽说我没有恶意,可是这说不定是不太能提到的话题。她的态度总是那么平静,问了才知道原来她的人生如此坎坷而且孤寂,让人不禁想为她做些什么。
「这样啊……不如我来帮你取个名字吧。」
雪儿默不吭声地眨了眨眼。
「不必担心,我对取名字很有一套,班上同学甚至认为不输广告大师,大受好评呢。雪子、雪雪、小雪……你喜欢哪一种名字呢?」
「我不需要名字。」
「别这么说嘛,用不着客气。」
「我不想要名字。」
「为什么?」
「没有意义。」她娓娓道来,「名字本身没有意义,不代表个人本质,只不过是用来识别彼此。既然人类世界只有我一个雪儿,用不着另外取名字,说到雪儿也会知道是我,这不是很合理吗?」
「呃,这不是合不合理的问题……」
「可是我喜欢事情合理。」雪儿坚持。
「不然我要怎么叫你呢?」
「和之前一样,叫我雪儿就行了。」
我希望你能这么叫我,她的语气十分严肃。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头,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照办。
「对了,你的父母在哪里?」
「父母?」
我反问道,心想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上头来了。
「你找我家人有事吗?」
雪儿稍稍别过头,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自然不会对你客气,这是我应有的权利。可是我必须在这个家打扰一阵子毕竟是事实,为了防患未然,我认为必须先向你父母打声招呼,这么做才合理。」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这一点你用不着担心,我扬起笑容。
「我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现在人在国外。」
雪儿的双肩颤了一下。
「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不,还有我哥,我和老哥两个人一起住。」
「这样啊。」
雪儿放心似地吁了口气。
「不过他总是很晚回家。」
「加班对吧?」雪儿说,「真了不起。」
「不不不,我哥是个精明能干的公务员,从不加班。」
他是打柏青哥去了,我说。
「柏青哥?」雪儿稍微眯细了眼。
「我哥很爱打柏青哥,老是要赖到打烊才肯离开,一坐下就黏得像个切开来的秋葵,总是坚持黏在同一台机台前,偶尔会因为这样输得一败涂地,也有放弃坚持反而赢钱的时候。赌博没办法完全套用数学公式计算,就是因为这样才有意思,人生也是一样,这是我哥的口头禅。」
顺带一提,他的工作是在我就读的高中担任物理老师,我竖起食指说。她不发一语,盯着我的眼神就像观察在秘鲁平原上吃草的羊驼。
「怎么了吗?」
「你这个人会这么奇怪,肯定是受到哥哥影响。」
「咦?」我连眨好几下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七点,肚子饿了,但要出门买东西吃也麻烦,于是我把冰箱里剩下的食物拿来充作晚餐,动手弄了份少数几道我会做的料理之一 ——三明治。但话说回来,三明治可以称作料理吗?可香谷同学大概会严厉质疑这一点。不过,三明治当然可以算是料理的一种。 西元十八世纪时,英国贵族三明治伯爵为了一边打牌,单手还能吃东西,想出了三明治这种美
「PB&J。」我介绍说。「花生果酱?(Peanut Butter & Jam)三明治,这是我很喜欢的一种三明治。」
「没人问你这种事。」她说。「不过可以吃自己喜欢的食物很不错呢。」
雪儿吃得津津有味,看来是个食量不小的女孩子。
「对了,雪儿,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她嘴里塞满三明治,点了点头,像是在说:说来听听。
「我希望你明天能见一个人。」
「谁?」
「学校朋友。」
我稍微解释了一下可香谷同学的事情。我本来和她约好在车站前碰面,要去看电影,结果误闯雪儿的世界,迟到了三个钟头。后来不管我怎么解释,她就是不肯相信。我把她带回家里,最关键的雪儿又不在家,她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