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走这条最保险的路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吧。」
听到亚尔斯这么说,两名少女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因为亚尔斯还是第一次毫无保留地称赞她们两人。
尽管亚尔斯本人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尤其是对忒丝菲娅),不过单就实力而言,两名少女确实已经满足了前往外界的最低门槛。如果是低等级别的魔物,她们应该已经有能力单独击破。反过来说,两人唯一缺乏的就是经验。紧接着,亚尔斯继续陈述起了他所设想的第二条路线。
「第二条路线,则是掌握歼灭同为『人类』的对手的力量和觉悟,在必要的时候出手惩治世上的暴力和罪恶,就如你们这次义无反顾地挺身对抗越狱犯一样。这和只能以魔物为对手的军人魔法师截然不同,虽然称不上是绝对的正义,却是守护秩序的必要力量。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自古有之的『战护魔法师』的另一种生存方式。因为必须精通对人战斗的技术,所以需要的能力也和普通魔法师大不相同。」
「就像莉莉夏那样?」
忒丝菲娅像是很不情愿地挤出了这个名字。斐培尔家的管家榭路巴出身自地下世界的事情,她应该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而且她在上次和古铎曼的那一战里,也亲手杀死了好几名无限接近于人类的『洋娃娃』。恐怕她早已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敏锐地察觉到了存在于七国背后的黑暗面。
「嗯,差不多就是那样吧。莉莉夏主要是从事情报战和后方支援,因此严格说起来并非完全相同,不过实质上的确是和【亚菲鲁卡】扮演的角色大同小异。偶尔会交派到我手上的机密任务也是这种性质的工作。照现在这样下去,你们就算成为魔法师也只拥有和魔物战斗的能力,一旦遇上像这次的越狱犯那样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几乎只能毫无招架之力地被对方打倒在地。」
为了对抗同为人类的对手,除了单纯的实力以外,还必须完全掌握杀人的窍门和方法。不仅需要拥有不为任何事所动摇的钢铁意志,还要时刻心如止水地采取一切能够杀死对方的手段。
虽然亚尔斯刻意不去提这件事情,但目前负责护卫忒丝菲娅的赫诗朵正是这样的存在。
当然,就如莉莉夏似乎也不是那么适合地下工作,忒丝菲娅和艾莉丝骨子里也不是干这一行的料。因此降低门槛、以专门对付魔法师的战护魔法师为目标,也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路。至少这一角色不会像亚尔斯和莉莉夏那样,会频繁地遇上需要动手杀人的情况。
尽管如此,这仍然是必须习惯杀人才干得下去的工作。就算一开始能用「对方是恶人」来欺骗自己的良心,但迟早有一天会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两名少女闻言,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有些尴尬地面面相觑了起来。亚尔斯则像是早已料到似的,只是微微地扬起一抹微笑说道:
「没关系,这就只是个提议而已。我自己也不认为这是适合你们的道路。虽说也可以像费莉涅菈那样以谍报人员为目标,但只要是以对人战斗为中心,到头来都是大同小异的结局吧。」
「的确是呢……再加上菲娅又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就更不适合走这一条路了呢。而且我也不想看到菲娅变成那个样子。」
「唔……!」
「当然,我自己也没办法啦……」艾莉丝没去理会因为被戳到痛处而呻吟的忒丝菲娅,自顾自地又挠着脸颊补上一句。
「我、我只要认真起来也是办得到的好不好!」
忒丝菲娅顿时不满地鼓起脸颊,但原本气得眼角直跳的她,下一瞬间又立刻像是放弃似地喃喃说道:
「不过,我这次的窝囊表现真的让自己感到心灰意冷。硬是上去挑战那群冷血的恶魔,最后被打成了这副惨样。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这种感觉了。这世上确实存在着绝对的力量差距,不是凭着正义和热血就有办法逆转的,打不过的时候就是打不过呢,无论怎么拼命都没有用……」
红发少女从颤抖的嘴唇里吐出了这么一段话来。
听到忒丝菲娅这么说,亚尔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一下子冷了下来。让他大感惊讶的是,自己心中居然泛起了微微的失望之情。换句话说,难道这意味着自己一度抱着期待?期待这名一直以来只有死不服输这一点可取的红发少女?
「你后悔了是吗?」
虽然亚尔斯尽可能地让语气听起来更和善一点,但他的声音还是缺乏抑扬顿挫到了极点。他甚至觉得这句话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亚尔斯第一次前来探望忒丝菲娅和艾莉丝伤势的时候,能明确地感受到两名少女都没有为自己的行动感到后悔。促使她们采取行动的,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冲动。两人都相信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听从内心的声音指引,贯彻了她们自身的信念。
尽管是如同飞蛾扑火般的自杀行为,亚尔斯却不由得对两人的行动产生了类似憧憬的情感,因为她们刚正不阿地体现了应当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正确之理。
亚尔斯过去在外界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好几位不惜为了伙伴牺牲自己生命的魔法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对这样的自我牺牲不以为然,认为这种做法根本不合理到了极点。
然而,在这看似不合理的行动中,却蕴藏着亚尔斯所没有的某些东西。明明这种自杀行为毫无道理,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出其中有任何合理的成分。
这样的自我牺牲,只会给统计数字上的死亡人数多添上几名而已。但是,看着这些在螳臂挡车中平白死去的傻瓜,亚尔斯却无法打从心里认为他们的死亡毫无价值。
他感觉自己在这样的行为里,看到了自己过去轻易割舍抛弃掉的东西──某些自己欠缺的重要事物。
打从进入学院以来,亚尔斯一直照看着忒丝菲娅和艾莉丝这两个青涩的雏鸟。尽管他嘴巴上一直抱怨个不停,心里也嘀咕了无数遍这椿差事一点也不划算。
而支持亚尔斯继续下去的唯一理由,就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