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吗?无论对谁来说,清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么说起来,元首大人又是站在哪一方呢?希瑟妮娅大人才是最具影响力的关键人物吧?」
面对露姬直率的疑问,亚尔斯和希丝缇都不禁面露难色,两人都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毕竟任命贝利克为总督的就是她本人,因此她当然不会反对当今的军方体制。而且在亚鲁法,元首是不被允许干涉军队运作的。一般的主流看法认为,元首在军方事务上只握有总督任免权这个有限的权力。正因如此,希瑟妮娅之前才会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也要设法将【亚菲鲁卡】重组为元首直属的私兵部队。」
说到这里,希丝缇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亚尔斯,仿佛在说「你现在比我更了解希瑟妮娅了吧?」亚尔斯见状,只能无奈地接着开口说道:
「是啊,希瑟妮娅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和贝利克对着干。但那个女人可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兼天灾』。对于跟在那女人身边的人来说,她就像是被诅咒的流星一样,你完全无法预测她会在什么时候从头上落下来。因此,愈是头脑清楚的贵族,就愈是懂得时刻关注这位元首的动静。因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沾上这颗灾星,就等着倒大楣了。」
希瑟妮娅最近才利用亚尔斯本人来解决了【亚菲鲁卡】的问题。
由于希瑟妮娅有着美若天仙的容貌,因此她在亚鲁法国内拥有许多信奉者。与此同时,若是成立一个「元首希瑟妮娅大人受害者自救会」,恐怕会惊奇地发现成员全是一些响当当的大人物。
现今贵族制度的支持者,说白了就是一帮愚昧的乌合之众,只会成天死咬着早已过时的无用封号不放。这些家伙只能勉强苟且偷生,靠吸吮着已经所剩无几的糖蜜过活。而有权雇用魔法师作为私兵的他们,更是感激珍视这一项特权,就像是蚁群不允许有人动自己的糖果一样。正因如此,即便是这样的废物贵族,也能在政治的世界里苟延残喘。因为无论在哪个时代里,政治的权力都和武力画上等号。毕竟像希瑟妮娅这样懂得巧妙地操控两手的缰绳,从而压制贵族气焰的元首,始终是特例中的特例。
听完亚尔斯对希瑟妮娅的评价,露姬像是既无奈又傻眼地深深叹了口气。
「唉~难怪亚尔斯大人总是这么辛苦。真是位爱给人添乱子的元首大人呢。」
「就是说啊!更别说她最近还把【亚菲鲁卡】收编为自己的棋子,这下该说是如虎添翼吗?不过说句公道话,在人魔于学院现身这件事上,【亚菲鲁卡】他们真的帮我解了一个大围。」
「噢,您是说越狱犯集体魔物化的那件事啊。【亚菲鲁卡】不仅暗中收拾了那些人魔,同时也正在调查疑似为元凶的违法药物•仙馔蜜酒。」
「毕竟那位希瑟妮娅大人,终于同时把权力和武力都掌握在手中了呢。这下子连我也被她抓到一个大把柄。她接下来肯定会软硬兼施地对我提出某些无理要求。我现在就觉得头很痛啊~」
「话说回来,毕竟莉莉夏还是继续留在学院就读呢。这至少能够为教育界和政界带来紧密的连结,希望你们可以共创一个美好的未来。」
亚尔斯嘴上安慰了希丝缇几句。不过,只要希瑟妮娅的注意力还在自己身上,希丝缇短期之内应该不至于被这颗灾星砸到头上。
而要说人情债所建立起来的连结关系……亚尔斯觉得自己和贝利克的关系也不遑多让,彼此互欠人情的次数已经多到算不清这笔帐了。
(这该说是孽缘吗?不对,应该是连孽缘都无法形容的『某种关系』……)
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吧。其实不只是贝利克,亚尔斯和眼前的『魔女』希丝缇的关系也是如此。仔细一想,虽然程度没有那么夸张,但他和忒丝菲娅、艾莉丝,以及莉莉夏的关系,似乎也是这种模式。
不知不觉陷入沉思的亚尔斯,猛然警觉到这个问题很可能是个无底泥沼。于是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用仿佛看开一切的语气向依旧一脸苦恼的希丝缇说道:
「……您还是别再想了,这种事情想再多也没有用。」
「说的是呢,的确是想再多也没有用。」
希丝缇也很温顺地回了一句。不过,亚尔斯在对希丝缇这么说的同时,当然也有告诫自己的意思。
世上有些事情真的是多想无益,尤其是牵扯到希瑟妮娅那女人的时候,想要跟上她的思路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多想无益的事情就该抛诸脑后,这也是人生的必要合理性之一──亚尔斯强行做了个总结。
「不过事已至此,还请理事长您务必死守住那张椅子。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我还是会助您一臂之力。毕竟就连希瑟妮娅那头女狐狸都欠了我几分人情……理论上来说啦。」
「真是靠不住呢,但还是谢谢你啦。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老老实实地等待审判时刻的到来。只是在那之前,我得先处理好这堆积如山的文件和书籍,还要边整理书柜。」
几乎就要自暴自弃起来的希丝缇,这时候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说道:
「对了对了,亚尔斯,说到书籍,【费格尔四书】你破译得怎么样了?里头有提到【密涅瓦】的事情对吧?我猜你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对吧?」
希丝缇作为魔法师的好奇心,一下子就集中到了亚尔斯身上。
亚尔斯也早已料到希丝缇会问起这件事情。于是他打了个响指,在周围架起了一道隔音结界。
这个动作一方面是为了防止窃听,另一方面也是在彰显接下来要说的内容的重要性。
「这个嘛,首先我要强调的是,我对【费格尔四书】的理解,仅限于我手头上的那一本分册的一部分。如果要我来形容的话,这本书与其说是预言书,不如说是单纯的未知知识大杂烩。基本上和我原先想像的差不多。」
「果然是这样啊!然后呢、然后呢,书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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