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姬语气坚定地答应一声,随即郑重其事地将那张面具递给了亚尔斯。然而,亚尔斯并没有立即戴上那张面具,而是反手把它收进自己怀里。
现在可还是大白天,除非真的万不得已,否则我才不要戴这种鬼面具──这是亚尔斯最后的一点点坚持。
在那之后,两人迅速地展开了行动。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那名似乎在引诱自己过去的神秘狙击手。对方一直保持在一个若即若离的位置,在极限距离下监视着亚尔斯的一举一动。
每当亚尔斯远离,那股气息便会主动上前;每当亚尔斯靠近,那股气息又会马上后退。亚尔斯再也受不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决定反守为攻,给这名不容小觑的敌人一点颜色瞧瞧。
展开高速移动的两人,以破风之势飞奔起来。在保持着远超魔动车的移动速度的同时,他们也没有放松对周围环境的高度警戒。
「我们目前还没有收到维札斯特爵士的联络,所以我也只打算把那家伙逼到露出马脚,绝对不能穷追不舍,你听明白了吗?」
看着点头答应的露姬,亚尔斯再次叮嘱了一句。
「露姬,我想你自己也明白,对方是身手不凡的高手。真到紧要关头的时候,绝对不要有一丝犹豫。」
「我了解了。」
露姬对此同样也是一脸严肃地点头答应。先前在巴纳利斯遇上的红发魔法师──「雪男」,给露姬留下了任人宰割的惨痛记忆。她发誓绝对不会再重蹈那样的覆辙。
就如亚尔斯当时二话不说就砍下了「雪男」的脑袋一样,真到紧要关头的时候,决心和行动力才是一切的关键所在。与此同时,过去从未和亚尔斯一起执行地下工作的露姬,也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的另一张面孔。
在真正的厮杀场合里,根本不需要去判断谁是正义、谁是邪恶的问题。然而,自己迟早也会迎来必须做出决断的那一刻,露姬无论如何都无法抛开这个问题不去想它。
从这层角度上来说,尽管这或许不是该在追捕越狱犯时讨论的话题,但露姬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亚尔斯大人,假设已经穷途末路的对手乞求我饶他一命,届时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亚尔斯的回应态度则非常冷淡。
「届时你就相信自己的判断吧,你没有必要按照我的做法去做。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会搞这种求饶把戏的家伙,往往都是无可救药的人渣,几乎没有什么例外存在。其中甚至不乏有下跪博取同情心的狡猾家伙。我自己也不是没有遇过类似的经验。」
亚尔斯静静地这么说道,一双眼睛始终直视着前方。这番话与其说是他送给露姬的忠告,不如说是他用来告诫自己的经验之谈。
「所以说,在您执行过的对人任务之中……也有不杀死敌人就完成任务的案例是吗?」
「是啊,毕竟也是有那种乖乖束手就擒的家伙。不过,你觉得这些投降的家伙后来怎么样了?」
「……因为感念您的宽大处置,所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露姬蹙起眉头,有些纳闷地说道。
「大错特错。我记得有个家伙趁着我一个不留神,立刻就杀了好几名追捕者、逃之夭夭。我甚至曾在过了好几年之后,又被下令处理之前被我放了一马的家伙。那家伙到头来还是重操旧业,中间不知道又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从这层角度上来说,这些投降的家伙没有一个能够真正地痛改前非。不过只要把他们彻底打残了也就没事了。」
亚尔斯的声音透着一种已经看开了的平静味道。
姑且不论那些轻微的犯罪,魔法犯罪的再犯率可说是高得离谱。因为拥有压倒众生的力量,很容易导致一个人的本性完全变质。
「有些人的愚蠢是无可救药的。毕竟我们所有人都不是神明。」
「我明白了。」
「总而言之,会需要由维札斯特爵士出面处理的人物,基本上都是这种死有余辜的人渣败类。」
而这次的越狱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假如这些家伙在逃出监狱之后,能够安分地在墙内世界低调度日,不知该有多好,只可惜现实已经摆在眼前。越狱犯方才企图谋害亚尔斯性命的事实,已经清楚地展示出他们无可救药的本性。
他们是宛如野兽一般的存在,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融入这个社会。若是放任这些战斗力高强的危险分子不管,最后肯定会酝酿成一场无法想像的巨大灾难。
「好啦,先不说这件事情了,这个使枪的家伙很不好对付呢。」
露姬恐怕也注意到了吧。尽管对方已经察觉到亚尔斯在追踪自己,但他并没有焦急地展开反击,甚至完全没有停下来和亚尔斯交手的意思。
除此之外,对方的脚程之快也超乎亚尔斯的预期,感觉就算自己使出全速也无法追上。
因为不想和对方玩这种你跑我追的游戏,所以亚尔斯才一下子提高了追踪的速度,但对方丝毫没有显露出被逼急了的样子。换句话说,双方到头来只是同时提高了移动速度,始终没有跳脱出猫捉老鼠游戏的框架。
十分钟、二十分钟……这样的追逐战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对方还是一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断地做出像是在引诱亚尔斯他们过去的动作。
「没完没了啊。」
「您打算怎么办呢?要不干脆用我的魔力探查来狠狠地吓吓对方?」
「不了,虽然这招对付魔物挺管用的,但面对这种程度的高手反而会弄巧成拙。要是让对方掌握住了我们的魔力,很有可能被他拿来反将我们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