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我当时的确把她交给突然现身的亚尔斯大人处置,但说到底,我也只是看在亚尔斯大人的面子上才放她一马。如果她再次与我们为敌的话,不必客气,直接杀了她就是。」
贵族的宽恕不会再有第二次。若是那名暗杀者少女胆敢再犯,哪怕她是前同僚米尔托莉雅的弟子,他也绝不轻饶。榭路巴在第一次放跑莉莉夏的时候,就已经果决地做出了冰冷的判断。
毕竟战场可不是那么天真的世界,死神不会每次都好心地收回抵上喉头的利刃。
「『你』当然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吧?也罢,让我们祈祷事情不会演变到这一步。」
榭路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重新戴好象征性的白手套,转过身去,背对着战斗女仆喃喃说道:
「前几天的小打小闹,纯粹只是暖身运动而已……接下来才是正式回归第一战线,我都忍不住有些手痒了呢。那么,我们就出发狩猎去吧。」
不久之后,暮色逐渐染黑了大地,即将沉入地平线的阳光只剩下暗红色的余晖。
在这个天空昏沉睡去、人们休养生息的时刻,正是暗杀者展开行动的最佳时机。
夜晚才是暗杀者的舞台。
仿佛没入阴郁的夜色之中,奔向夜幕的七道黑影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众多机缘巧合的作用之下,斐培尔家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成功地掌握了【亚菲鲁卡】的动向。
从理论上来说,【亚菲鲁卡】在政治上是犹如幻影一般的幽灵组织。再加上这支曾经恶名昭彰的暗杀部队,一度和众多叛乱分子一起被埋葬在历史的黑暗之中。
因此在如今的亚鲁法国内,只有极少数的人──元首、贵族、军方高层──知晓这个组织的存在。就连【亚菲鲁卡】这个名字,也已经在国内政治的舞台上消失多年。
时隔多年以后,曾经被称作「【亚菲鲁卡】的血刃」的自己,不仅再次听到了这个幽灵组织的名字,甚至还要亲自剿灭过去的老东家……在榭路巴的眼中,这一切或许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
(只是话说回来,该说【亚菲鲁卡】是鬼迷心窍了吗?难道是因为再也不想活在黑暗的世界里,就误以为自己能够重新走在阳光之下?)
此刻的榭路巴正和麾下的战斗女仆监视着某个地点。那是位于杂木林中约五十公尺见方的区域,周围都被高大的树木包围起来,让外面的人很难一窥究竟。而孤立在林中的那栋建筑,正是以弗琉斯埃文为首的利姆弗杰家族其中一座宅邸。
这座宅邸所矗立的这片绿色地带,恰好将中层街区和富裕街区阻隔开来。这不是人工栽培出来的绿化植被,而是和外界一样的野生植物,是墙内世界少数仍保有自然样貌的地方。
虽然这里的植物密度完全无法和外界相比拟,但是榭路巴等人都受过秘密行动的特殊训练,要隐藏起自己的身形和气息完全是绰绰有余。原本是用来遮挡外部视线的树丛,也很讽刺地为他们这样的潜入者提供了绝佳的藏身之所。
这里插句题外话,榭路巴之所以如此精心打理斐培尔家的庭院,最主要的考量也是为了避免让不肖之徒逮到可乘之机。尤其在靠近宅邸的周围,他绝对不会配置容易成为死角的高大树木或茂密树丛。因此,在榭路巴这样的行家眼中看来,理论上是【亚菲鲁卡】据点的这个地方,在警备工作方面实在太马虎了。
(真是世风日下啊,【亚菲鲁卡】已经大不如前了呢。就连哨兵的水准也完全不行了。)
榭路巴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但他依旧没有泄漏出半点气息。而在他和麾下战斗女仆上方的树梢上,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地挣扎。
只见一名男子被吊在粗壮的树枝上。这位可怜的哨兵被榭路巴的魔力钢丝勒住脖子,一张淤血的脸庞肿胀得像石榴一样,双手十指疯狂地挠抓着自己的脖子,脸上露出痛苦不已的表情。
尽管他不停地张阖嘴巴试图说话,可是被完全阻断氧气供应的喉咙,只能发出一阵「咻咻」的空洞气音。
看着在半空中苦苦挣扎的男子,榭路巴稍稍放松了勒住他喉咙的魔力钢丝,接着说道:
「好啦,我有几件事情想要请教你,能麻烦你回答我的问题吗?」
「嘎、唔咕……啊咿……」
尽管这名已经快要喘不过气的男子,拚了命地想要解开魔力钢丝的束缚,可是他甚至连魔力钢丝在哪里都摸不着。
就在这个时候,男子强行转动满是血丝的眼睛,用犹如丧家之犬的眼神看向榭路巴,仿佛在恳求他放自己一马。
「…………」
面对男子的求饶眼神,榭路巴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用更加冰冷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在乞求我饶你一命吧?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别问你了吧。你要是给出什么没用的答案,反而会让我更加失望。你好歹也是【亚菲鲁卡】的一员吧?给我有点骨气啊,小伙子。」
伴随着响彻五脏六腑的骇人声音,男子就这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只见他突然无力地垂下脑袋,从张开的嘴巴里可以看到变成紫色的舌头。
「榭路巴先生,我这边也解决了一个。」
赫诗朵仿佛把猎物带回主人身边的猎犬,拖着一名壮汉的后颈走了过来。刚收拾掉这名敌人的她,不仅呼吸没有一丝紊乱,就连表情也全然没有变化。
赫诗朵的脸上一如往常地读不出任何感情,就连对榭路巴的敬称也只像是应付。既然如此,榭路巴要指望这个冷淡的少女说出更多话也没用吧。
「辛苦了,赫诗朵。看来你一个人就能摆平他们全部了呢。」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