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
「喂,看着吧,古利努斯。我马上就会杀了你,然后把身为罪魁祸首的斐培尔家尽数杀光。这样一来,我……我们就能回到那时候了。」
「很遗憾,维克塔,你是做不到这种事情的。我并不是说你没有这种能力,而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死人绝对做不到的事。纯粹只是因为这样而已。」
榭路巴保持直立不动的姿势,缓缓地将双手背到身后,隐藏起所有杀气和战意。这或许可说是暗杀部队的一贯作风,尽可能无声无息地夺走对方的性命,不需要讲求什么名誉或排场。
暗杀者的精髓不在于猎杀猎物的技巧,而是拥有连灵魂的气息都能隐藏的身躯,以及甚至该以「病态」来形容的平稳精神。
哪怕只是呼吸的节奏,都不能让对方有所察觉。
「是吗?不过我非常清楚你的武器是什么,而且你和我都已经是反应迟钝的老人了。」
维克塔如此放话后,一把拨开头上的破布并一跃而起,全速朝着榭路巴冲去。
面对从正面直攻而来的昔日伙伴,榭路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用背后的双手巧妙地操作着默默织好的魔力钢丝。
他将魔力钢丝展开成一张大网,笼罩在逼近而来的维克塔和自己中间。只要对方撞上这张网子,魔力钢丝便会犹如水渗透进去般,深深陷进猎物的皮肤。
然而,维克塔似乎早已料到这一招,只见他朝着展开的钢丝大网迅速挥出五指大张的手掌。
暗藏利器的爪袭向大网──维克塔发挥这项武器的灵动优势,一把拽住魔力钢丝后将整张网子用力往旁边一拉。正常情况下,魔力钢丝难以被利刃切断,但是在AWR的瞬间冲击下,网子因超出魔力的张力极限而无法维持住结构。
「你的AWR挺不错的。」
就在维克塔完全切开钢丝大网、眼看着就要冲进榭路巴怀里的瞬间,他突然双脚猛踩煞车,停止了行动。
这是关键时刻的假动作──维克塔在漫长的狱中岁月里,已经在脑海里反复模拟了无数次这幕场景。
果不其然,一击未能得手的榭路巴,接下来盯上的目标是他的双脚,意即采取教科书上的标准行动──封锁对手的机动力。
只见榭路巴所释放出的钢丝,笔直地朝着维克塔的双脚窜了过去。尽管魔力钢丝延展到极限时的锋利度被视为这项武器最为强大之处,但钢丝的前端部分其实也和磨尖的针一样锐利。当然,这要求操作者具备熟练的技巧,能够用魔力制造出强度足够的钢丝。
然而,从魔力钢丝本身的性质来看,即便前端部分相当锐利,却不具强大的贯穿力道。这是因为魔力钢丝多少会存在弯折的地方,力量在传递过程中必然会逐步递减。
深知这个弱点的维克塔,毫不犹豫地抬起脚来踢向钢丝的前端。他的鞋里藏着某种矿石制板子,为魔力的良导体,只要注入足够的魔力,就能轻易弹开魔力钢丝。
正因为维克塔熟知榭路巴的战斗方式,才能事先推演与对方交战时的所有可能性,站在这里与榭路巴打得平分秋色。此时此刻身处于此的他,早已在永无解脱之日的狱中生活里,针对榭路巴的一切攻守模式拟定了详尽的应对手段。但是……
「唔!!」
一股像是踢到铁球般的剧烈冲击,将维克塔踢出去的那只脚震得发麻。
他完全没料到钢丝会这般坚硬,脸颊顿时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下一秒钟,榭路巴手边的魔力钢丝再次上下翻腾起来。
只见魔力钢丝的前端像是鞭子一样弯曲,转眼间就形成一个环状的套索,像是要抓住维克塔的手腕般缠了上来。
察觉到大事不妙的维克塔,当机立断地把手腕抽了回来,再次挥舞暗爪切断魔力钢丝。
「哈啊、哈啊……」
只要再慢个一秒钟,他的手掌肯定就被齐腕割断了。虽然勉强逃过最致命的状况,魔力钢丝还是触碰到了维克塔的手腕,在他的皮肤表面划出一圈又一圈的螺旋状血痕。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这位【亚菲鲁卡】的前首领即使上了年纪,也没有遗忘战斗技巧,不允许自己随着年月增长变得昏聩无能。
对此感到悲喜交加的维克塔,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复杂表情。
相对于榭路巴,维克塔这副衰老不堪的残破身体,没有留下半点年轻的生机与活力。几十年的牢狱岁月留给他的,只有自己早已垂垂老矣的绝望事实。即使和宛若地狱的供给刑相比,这种心痛的感觉都要来得更加痛苦万分。
维克塔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但他还是不顾一切地释放出剩余的所有魔力。
他这么做并非要构成魔法。说到底,过去的【亚菲鲁卡】是一支暗杀部队。暗杀者不需要花里胡哨的魔法技术,只追求能够寂静且迅速地抹杀任何对手的魔力操作技术。虽然维克塔多少会用一些旧式魔法,但是他在很久以前就已下定决心,假如真的有机会和榭路巴再次交手,他绝对不会去动用那些雕虫小技。
很快地,从维克塔全身喷发而出的魔力,逐渐在他的肩膀处凝聚成团。紧接着,魔力团块发出淡淡的光芒,犹如液体般朝着他的手臂前端流动过去。眨眼间……维克塔手腕以下的部位都包覆在魔力之中,看起来就像是被水浸湿般。
带着特异性质的魔力,如流水似地从他的指尖滴落而下。
「这让我想起当年的往事呢,维克塔。性格心高气傲的你,向来不喜欢需要下苦功的事,但是现在这手转化魔力的本事,显然是你努力不懈的锻炼成果。」
「那还用说。但是,你再也没有机会看到第二次了!」
「我也感到很遗憾,维克塔。然后……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