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了。毕竟你是那种容易犯错的冲动性格。」
「!!既然如此,你当年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如果你那时候有好好完成任务的话……你知道在你叛逃之后,【亚菲鲁卡】遭遇了怎样的命运吗!?」
被唤作维克塔的男子骤然发怒,榭路巴却只是面不改色地回答:
「我当然知道。出现叛离者的【亚菲鲁卡】未能补充人员,甚至陷入无休无止的内讧中,实质上已经进入分崩离析的状态。几经周折后,尽管组织本身勉强延续了下来,可是内在已完全变了个模样,成为某个家族统领的私兵集团。说白了,就是体面一点的解雇吧。」
「古利努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背叛我们的关系!没错、没错!一切都是从你退出之后开始变奇怪的……」
维克塔满是皱纹的脸孔扭曲起来,仿佛只要一想起当年就会头痛欲裂般。这段过去对他来说,无疑是亲身体验了一出凄惨落魄的人生悲剧。
「只懂得杀人的我,就此失去了【亚菲鲁卡】这个容身之处!但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只会杀人的杀手啊!在那之后,我的人生就彻底失控了。」
面对沉默不语的榭路巴,维克塔抬起青筋暴露的手掌,五指大张地在空中用力挥舞起来,好似在用钩爪撕裂什么。
这是维克塔的习惯动作,榭路巴也熟知这点。维克塔和过去相同,每当打从心底感到愤怒时,就会做出这番独特的动作以示怒意。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我!?」
「…………」
维克塔愤怒地质问榭路巴。这股怒火的背后,却是一种近似恳求的悲哀愿望。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贵族之间的纷争与对立远比如今更加激烈,整个亚鲁法都处于腥风血雨的内乱中。法律在国家的政治中枢几乎不起效用,举国上下都陷入混乱的风暴之中,就连元首也对这样的状况束手无策。就在这个时候,榭路巴一手统合了肃清部队【亚菲鲁卡】。更准确来说,是和另一名女性一起「率领」着这支部队。
然而,榭路巴却在最后背叛了【亚菲鲁卡】。
「那时候的你……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明明你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为什么在对付一个小丫头的时候反而犹豫了?说到底,那个小丫头和你完全非亲非故!你和斐培尔家根本没有任何渊源!!回答我!你这个亲手杀死自己父母的人,为什么会眼睁睁地放那个小丫头一条生路!?」
维克塔的声音变得粗暴起来,像是在控诉榭路巴的做法有多么残酷般。榭路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怒骂,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起另一件事情。
「……维克塔,你后来被逮捕了吧。」
「是啊,差不多是我刚杀完第七十个人的时候吧。讽刺的是,正是【亚菲鲁卡】把我逮捕起来的。那女人当时还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维克塔遥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
「够了,或许打从你饶我一命的那天起,一切就变得不对劲了,榭路巴大哥。」
维克塔的记忆,此刻究竟迷失到了什么地方?
只见他那空洞无神的眼眸,重新浮现出对榭路巴的憧憬之色。就如几十年前他作为小一岁的新进队员,和榭路巴在同一支部队里共事时那样。
榭路巴垂下眸光,心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原本以为早已死去的维克塔,仿佛挥之不去的过往暗影,再次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他恐怕是从某座监狱逃出来的。
假如维克塔所言不假,他在被关押进监狱以前,足足夺走了七十条人命……而且原为【亚菲鲁卡】成员的他在这种情况下更是会罪加一等,最后的刑期肯定远远超出一个人的正常寿命。
「我明白了。那么,就让我们完成那时未能完成的事吧。虽然我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了。」
榭路巴语气平静地如此说道,维克塔则是猛然回过神来回答:
「那还用说,我就是为了和你交手才来到这里的。要说准备不足,我和你是半斤八两。如今的我已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废人了。」
听着维克塔的悲痛之言,榭路巴感到同情的同时,心底也涌现出一丝悔意。那个时候果然应该狠心地痛下杀手才对──自己应该要帮这个男人和他即将失控的人生画上句点。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过往的记忆几乎全是泥泞和鲜血。但唯独一件事情,榭路巴始终不曾感到后悔。
那一次的抉择,正是榭路巴此刻能够站在这里的契机。他彻底抛开了【亚菲鲁卡】,决心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斐培尔家。
「你连用字遣词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呢,榭路巴。」
维克塔恨恨地这么说。他的这句话显然藏着弦外之音,暗指只有榭路巴一个人过得逍遥自在。
「那是当然的,毕竟我是个管家。身为侍奉斐培尔家之人,这是理所当然的素养。」
尽管榭路巴感受到维克塔的长年积怨,但他还是刻意斩钉截铁地如此说道。
【亚菲鲁卡】不允许有人背叛,这是不可动摇的铁则,背叛者必定会遭到其他成员肃清。然而,当触犯这条禁令的就是组织的首领本人,其他成员在无所适从之下自然会保持观望。
多亏这个缘故,榭路巴成功地守护住那名年幼的少女。哪怕自己不得不付出手刃部下的代价,在当年的那一瞬间所见到的「救赎」,对榭路巴来说就是人生的所有光芒。那时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稚气的少女,如今已成了深具荣誉感的贵族当家,同时还是一位孩子的母亲。
而那位独生女……和自己当年遇到的女孩如出一辙,是个集坚强和高尚于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