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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丝缇用充满讽刺的口吻说完,用力拍了拍亚尔斯的后背,好似在要求他拿出男子气概。亚尔斯只能回以一个无奈的苦笑。
「『他』好像只想和你一个人谈判的样子。话虽如此,他应该会同意莉莉夏同学出席,我这个理事长就不参与了。所以说,莉莉夏同学,这次就麻烦你从旁协助亚尔斯同学了。毕竟这小子向来最讨厌贵族呢。」
「好的,我明白了,理事长。」
莉莉夏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笑咪咪地给出了好学生的回答。
感到多说无益的亚尔斯再次将手放到门把上,同时忽然回过头来说道:
「很不好意思,我既没有什么锦囊妙计,也没有什么压箱绝招。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赤手空拳地上战场了。即使如此,我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就是了。」
亚尔斯坚定地表达决心后,便抛下目瞪口呆的希丝缇,迳自带着莉莉夏反手关上房门,就这样走进了有棘手来客等在里头的房间。
◇ ◇ ◇
希丝缇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关上的房门后,旋即转过身,朝着理事长室走了回去。奇怪的是,她的脚步居然显得有些欢欣雀跃,和刚才的态度及语气可说是截然不同。
虽然她也很清楚,在这种状况下不该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将内心的喜悦表现在脸上。
「没想到亚尔斯这小子……真的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先前听贝利克提起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说什么梦话呢。亲眼目睹孩子的成长,为什么总是如此令人感到心情愉悦呢?」
希丝缇回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那时她向贝利克追问莉莉夏的来历。贝利克在谈话的过程中,语带欣慰地向她提起亚尔斯的事。据说他终于将自己闭口不谈的「过去」告诉了露姬。
尽管乍看之下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亚尔斯来说却是一次重大的进步。身为教育者的希丝缇见证到他变化的此刻,有种夙愿得偿的欣喜感。
虽说眼前的问题尚未解决,但这无庸置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即使身处这种状况,希丝缇还是不由得感到心情愉快,情绪高涨到仿佛回到了现役时期。
不,准确来说……这应该算是一种血气方刚的表现吧。
虽然亚尔斯本人绝对不会承认,但是向来不在乎别人死活的他,居然会抛开一切得失计算,只为了打抱不平就主动站出来。而且让他愿意这么付出的原因,很大一部分要归因于和他在学院里共度学生时光的人们──这显然已经可以说是一种微小的羁绊了吧。
(年轻真好呢~)
亚尔斯说自己这次是赤手空拳地上战场。这其实和有勇无谋几乎没什么区别,其中当然掺杂着因年轻气盛而带来的鲁莽。
然而,此刻的希丝缇非常羡慕这种年少轻狂的激昂。她甚至很想挑动起沉睡在自己内心的那股激情。
没错,有时候当个笨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在当今的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费尽心机、忙着明哲保身,已经鲜少有人敢直接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了。
(不妙啊,我都一把年纪了,居然现在才觉醒母性?感觉会被其他同期揶揄早就错过婚期了呢。)
希丝缇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连忙正了正自己的心神。她这下总算明白,蕾蒂为何会如此中意亚尔斯了。
愈是令自己费心的孩子,就愈令人感到可爱。
希丝缇心情愉悦地踩着高跟鞋,微微扬起了嘴角。
「就来稍微大闹一场吧。」
希丝缇露出一个恶作剧的笑容,竖起食指轻抵在血色红润的嘴唇上。
不过,这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她稍稍歪起脑袋后,表情就再次恢复成平常的模样。那是身为一名学院理事长该有的面孔,具备大人的谨慎与稳重,又散发着深谋远虑的气质。但是又有谁能苛责这样的她呢?──毕竟在货真价实的年轻人和饱经沧桑的成年人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绝对无法跨越的鸿沟。
「即使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贝利克也会想办法帮忙解决吧。而且他还欠了我不少人情。再来要担心的,就是万一威穆琉纳家决定中止对学院的金援吧……?」
坦白而言,在学院的总体预算中,威穆琉纳家的金援确实是一笔不容小觑的数目。不过真要说起来,学院方面之所以持续接受这笔金援,主要还是因为对方是贵族的关系。毕竟威穆琉纳家原本是王族的一份子,若是追溯祖先的话,甚至和元首希瑟妮娅有着血缘关系,所以学院方很难拒绝他们的金援。
「……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搞不好这也是个好机会呢。」
希丝缇如此暗自嘟囔着,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踩着轻快的步伐继续走回理事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