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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贵族世界的人们来说,这几乎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常识。因此即使知道身体不听使唤的理由,忒丝菲娅也无法凭借自己的意志抵抗。一言以蔽之,她的出身就是加诸在身上的枷锁。她在成长中经历的一切事物、一路上背负的期待和责任,全都在此刻化为拘束手脚的沉重镣铐。
即使想要逃跑,被超乎想像的力量固定住的下巴却完全动弹不得──就连嘴唇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忒丝菲娅无法抵抗不断靠近的那张脸孔。
「──!!」
就在忒丝菲娅不禁闭上眼睛的瞬间──伴随一道清脆的声响,她感觉到捏住自己下巴的无情手掌被拍到了一旁,与此同时,另一只比艾尔更加有力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向后拉去。
「你要是擅自弄脏我的东西,我可是会感到很困扰的。」
忒丝菲娅连忙睁开眼睛……赫然发现眼前是亚尔斯的脸孔。
只见亚尔斯露出标准的坏人笑容,而且还略带讽刺地歪起嘴角。忒丝菲娅不禁心想,相较于艾尔的贵公子模样,亚尔斯这副样子反倒更像反派角色……不过,她此刻更关心的是亚尔斯刚才那句话。
「咦、哎哎哎哎──!!你说什么!谁是『你的东西』啊!!」
忒丝菲娅立刻抗议似地大叫起来,脸蛋涨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喂,快点放开人家啦!」
因为亚尔斯仍然搂着自己的肩膀,忒丝菲娅只能无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臂试图挣脱。于是亚尔斯毫不客气地把她整个人推到一旁。
而站在旁边守候的艾莉丝,直接用双手接住了自己的好友。
虽然忒丝菲娅总算回过神来,但是她的身体还是不断地颤抖。光是回想起方才的场景,便会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她的脊梁窜起。
她不由自主地握紧瑟缩在胸前的拳头,用力到指节都发白的程度。
刚才自己明明百般不愿,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即使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事情,却还是无法抵抗逐渐接近的嘴唇。简直像是被鬼压床一样。
太窝囊了、太令人气愤了。
这些情绪还没来得及涌现,忒丝菲娅就感觉到脸上有热热的东西。
就在她急着想用食指擦拭的时候──
「咦……?」
她这才发现那是大颗的泪珠。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像话,她连忙想要抹去脸上的眼泪,但是一度溃堤的泪水再也无法止住,源源不绝地从眼眶涌了出来。
被自己不喜欢的男性强吻,固然是不折不扣的奇耻大辱,但是非要说的话,相较于这种理性上感知的情绪,忒丝菲娅觉得自己内心更多的是害怕的感觉,也就是被并非芳心暗许的异性强迫的恐惧感。
就在这时,艾莉丝用力把忒丝菲娅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仔细一看,这位个头比忒丝菲娅高上一些的好友,正在用前所未有的严厉目光瞪着艾尔。
而露姬的反应也和艾莉丝相同。如果先行离开食堂的希耶尔也在场,哪怕是为人敦厚的她,应该也会有一样的反应吧。
另一方面,艾尔则是泰然自若地承受她们的谴责目光,并且进一步刻意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对忒丝菲娅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可真是伤人呢。虽然我们的确只有小时候订下的婚约……但是你难道以为长大之后就可以不算数吗?」
忒丝菲娅像是心里的旧疮疤被重新揭开似的,整个人再次颤抖了起来,僵立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尽管在那之后,你的母亲大人──斐培尔家的当家上门提出解除婚约的请求,可是你觉得天底下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吗?这样不对吧?既然已经定下了婚事,岂有悔婚的道理?不管你们斐培尔家说什么,我们威穆琉纳家都不可能同意这种要求。」
「…………」
听到这段话,亚尔斯内心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他知道在贵族社会里,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然而,在瞥见红发少女的眼泪之后,他也不禁觉得用一句「司空见惯」打发掉,确实有点太冷漠了──而且尽管主要是为了讽刺艾尔,可是自己方才毕竟说出了「我的东西」那样的话。
(不过,严格说来也不算错吧。我姑且是指导这丫头的老师嘛。)
也就是说,刚才的「我的东西」其实是「我的学生」的意思,只是自己为什么会以那样的形式说出口呢?亚尔斯沉吟了半晌,只觉得愈想愈不明白。
「……算了,怎么样都无所谓。」
他突然脱口说出了这样的结论。由此看来,亚尔斯果然就是亚尔斯。
「总而言之,你有事情要找我对吧?我看也不用特地换地方了,不如就在这里把话说个清楚如何?毕竟我可不是有那种闲功夫的人。」
「呵呵,也罢。说的也是,我今天要找的人的确只有你没错。」
「哎呀,你那副和贵公子面具相符的高雅谈吐马上就破功了呢。」
即使面对亚尔斯的露骨挑衅,艾尔也始终保持着不变的微笑。除了高深莫测以外,也给人他似乎不具备人类情感的印象。
「不过,我们还是先来说说我和菲娅的婚约吧。为了解除婚约一事,芙萝婕小姐确实向我们威穆琉纳家送来谢罪书和表达歉意的礼品。但是,天底下岂有这么荒谬的道理?这可是双方正式缔结的婚约喔。不仅经过双方当事人同意,而且对斐培尔家来说,应该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亲事了。」
艾尔摆出一副「我是在跟你们讲道理」的样子,滔滔不绝地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