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尽管亚尔斯有点怀疑,忒丝菲娅的年龄是否还能以天真烂漫来形容,不过这一点确实是她的长处。
不过,她那种直肠子的作风,时常让人感到难以应付,因此即使是在一片昏暗之中,还是能看到亚尔斯的脸孔明显抽动了两下。顺从自己的内心而活,其实是相当艰难的生存方式。可是,亚尔斯有时也确实觉得,忒丝菲娅比自己活得更像一个人类,同时也比自己活得更加自由。
「因此,我非常感谢亚尔斯同学。因为您为大小姐开出了一条能够继续做她自己的道路。」
「我自己是觉得有点太蛮干了。毕竟我不习惯做这种事情。」
面对斐培尔家的当主、在军方也享誉盛名的芙萝婕,亚尔斯连半步也没有退让──这样说或许很好听。然而,由于亚尔斯实际上还做了不必要的挑衅,因此尽管榭路巴看起来很冷静,但是亚尔斯并不确定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请您无需在意。」榭路巴以这句话为开头,开始陈述他的个人意见:
「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忘了自己是为了谁而努力。这种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有时候是非常必要的。而且从结果上来说,大小姐也有了一段美好的邂逅。」
「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听到亚尔斯的问题,榭路巴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
「只要和别人说上两句话,就能大致推想出对方的人品;说上三句话,就能明白对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而要在多大程度上信赖这个人,则取决于周围人对他的评价。」
然而,这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极限。对一般人来说,很难单凭三言两语就看透对方的人品,更别说是将重要的人托付给对方。毕竟在短时间内取得的情报,终究不足为信吧。但是,榭路巴似乎并非如此。
「这种短暂的交流互动,原本已经非常足够我做出判断。我说您是值得信任的人物,并不是什么客套话。但是这句话的前提在于:如果我没在您这个人的内心深处,感觉到那些黑暗部分的话。我想亚尔斯同学应该也察觉到了……我就只是对这件事情放心不下。」
你就当作是老人家的多管闲事吧──榭路巴的话里确实带着这样的语气。
「原来如此,你是想弄清楚这一点啊。我没有什么异议。不过在这样的世道里,能遇上『同行』可真是稀奇呢。」
「我很久以前就已经金盆洗手啰。因此要加个『前』字才比较正确。不过……那些深入骨髓的『职业病』,果然还是无法消除呢。」
「我也这么认为。这不是什么能够抹去的东西。」
从榭路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烈气息,是以杀戮为业的人所独有的气场。深入骨髓的暗杀技术,彷佛已经彻底融入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亚尔斯能够察觉到这件事情,是因为他拥有无比敏锐的嗅觉。因为如果换做是在外界执勤的魔法师,正常来说是不会如此警戒同为人类的存在。
然而,在带路前往理事长室的过程中,榭路巴所展现出来的那些动作,无疑是想要在「同类」的面前,巧妙地隐藏自己的这种味道。
当然,这一点也同样适用于亚尔斯。正因如此,反而让两人互相察觉到彼此是同一种人。
「对于初次见面的人,与其一再重申自己信任对方,倒不如直接透过这种方式来得更直截了当呢。」
「所言极是。」
不是以魔法师的身分,而是以暗杀者的身分……抛开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任凭本能驱动身体。
006
虽然亚尔斯是赤手空拳的状态,但是不管手上有没有AWR,都不会影响到这场战斗。正因为榭路巴也非常清楚这件事情,所以他会选择这个地点,单纯只是为了避人耳目。在这片杂木林里动手,就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两人互相估量着距离,呈现对峙之势。但是现场没有一丝敌意或憎恶的氛围,只有纯粹一较高下的无言默契。
不同于切换成迎战态势的亚尔斯,榭路巴依旧是直立不动的姿势。
他不仅没有采取任何动作,甚至也不像是在观望对手出招。
然而,凭着自身的知觉,亚尔斯确实能感觉到榭路巴做了些什么。
「──!!」
在朦胧的月光下,只见榭路巴的周围有东西在闪闪发光。亚尔斯凝目细看之下,才发现有好几根貌似丝线的东西,从榭路巴背在身后的双手指间冒了出来,在空中摇摆起伏。
在认知到这一点的同时,亚尔斯立刻弯下身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
从左右逼近的,是勉强能用视觉捕捉到的极细丝线。可是亚尔斯瞬间就领悟到,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丝线。因为伴随着他的动作而飞舞起来的落叶,全都轻而易举地被这些丝线划开。
这些丝线的锋利程度实在匪夷所思,在划开落叶时连半点摩擦声都没发出。
当亚尔斯察觉到榭路巴在玩什么把戏的时候,对方大概早已完成出招的准备了。由于亚尔斯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榭路巴的周围,因此对方就趁着这个空隙发动攻击吧。
「原来如此,是魔力制成的丝线啊。」
「真是好眼力呢。」
榭路巴恭敬地弯下腰去,补上一句「在下深感佩服」的赞美。
就如亚尔斯常用的魔力刀那样,魔力能够因应各种用途变化自身的形状。但是这项技术可没有说的那么容易,更别说是连亚尔斯都不曾见过的丝线状魔力。单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榭路巴并不是正式的魔法师。
──是那双手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