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闲工夫赖着不走好吗!毕竟我们学校的学生,全是一些努力向学的好学生,即使在校外也是精力充沛地展开活动呢。」
「如果大家都是努力向学的好学生,理事长您也能为此感到骄傲吧?要是能把这些好学生都聚集到学院来,并让他们不断成长茁壮的话,理事长您应该也能乐得清闲,过得更加『轻松自在』。真是羡慕您有这样的好福气呢。」
听到亚尔斯以牙还牙的讥刺话语,希丝缇嘴边浮现淡淡的笑意,非常刻意地叹了口气。接着她啜了一口红茶,直接在亚尔斯的书桌边坐下,将视线落到堆积如山的资料上。对在军中长大的亚尔斯来说,他不至于不识趣到指正对方的举止有失庄重,只是他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勉强整理出了一套秩序的资料小山,会不会不小心被希丝缇弄倒。
「唉~你果然还记得是吧?」
「谁叫您当年要向我那样发牢骚呢。」
发生在几年前的「魔物大侵攻」,是露姬和亚尔斯都不陌生的一场浩劫——在这场威胁程度足以名列亚鲁法史上前三的事件里,两人都参与了最前线的战斗任务。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呢。不管怎么说,身处一定地位的人,就算想要过得轻松自在也是件难事啊。」
「嗯……您所言极是。」
「尽管如此,你还是没有放弃挑战不可能呢。你差不多也该察觉到事实了吧?最根源的问题在于……正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不可能做到耐样的事情。」
在「为了让自己过得轻松」的名义下展开的各种研究。希丝缇过去所说的一句无心之语,成了亚尔斯开始这么做的远因。
「当然。我开始从事研究已经过了五年,但是我第一年就察觉到这个事实了。」
「即使如此,你还是没有放弃研究呢。」
「对研究者来说,正是因为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可能,所以才有去研究这件事情的价值。您抛给我的这项命题中的不可能性,似乎把我给彻底迷住了。作为一项研究的主题,可是无可挑剔的喔。」
「你真是个奇怪的小子呢。」
希丝缇一脸傻眼地说道,重新以打量怪人的眼神看向亚尔斯。因为她立刻就将茶杯凑到嘴边,所以无从确认起她的表情,但想来应该是漾出一抹和煦的微笑吧。
就在这时,门铃声再次在研究室里响起。新的来访者站在敞开的门边,等待主人的允许入内。附带一提,亚尔斯之所以没有把门关上,是考量到希丝缇的立场。
「理事长,您老人家也在这里啊?」
「嗯,我正在等你过来喔,费莉涅菈。」
这样一来,露姬准备的四个茶杯,便都交到了每个人的手里。恐怕在理事长来到研究室的那个阶段,露姬就已经用魔力探查过周围,预测到再过不久还会有一名访客到来。
值得一提的是,从希丝缇刚才的台词来看,她之所以刻意挑选这个时间点造访,似乎是打算和接着到来的费莉涅菈会合,并且听取对方的报告。
然而,费莉涅菈好像很在意希丝缇这番意味深长的发言,用带着疑问的视线看向亚尔斯。费莉涅菈当然是来向亚尔斯报告任务的相关资讯,但是因为这些情报带有高度机密性,她不太愿意在有第三者的情况下进行汇报,纵使对方是理事长也不例外。
费莉涅菈从露姬手中接过红茶,若无其事地等待亚尔斯的判断和回答。
但是,亚尔斯开门见山地以近乎确信的口吻说道:
「原来如此。您特地找总督洽询过了是吗?理事长。」
「当然啰。事关我校学生,身为理事长的我若没有掌握全貌,可就怠忽职守了呢。」
「所以说,理事长您也会参加作战啰?」
「很不巧地,本人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得处理。只是先前刚发生过学院遇袭的事件,所以我才想来弄个清楚。毕竟最能够正确掌握状况的,莫过于事件的当事人对吧?」
尽管亚尔斯早已预料到希丝缇不会参加作战,不过他还是根据自己的客观判断,姑且同意希丝缇列席听取费莉涅菈的报告。既然她已经取得了总督的许可,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虽然收到了亚尔斯的视线催促,费莉涅菈似乎还是感到有些踌躇。在向希丝缇说了一声「失礼了」之后,费莉涅菈缓缓站起身来。她就这样端着茶杯、踩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亚尔斯身边,而红茶的表面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出现。她将红茶和茶碟一起轻轻搁到桌上,上半身微倾地凑到亚尔斯耳边说道:
「……这样子真的好吗?理事长确实和军方渊源深厚,但是她已经不是军队人员了,你没有义务听从她的指挥。她要是仗着这一点专断独行,一个不好可能会妨碍到作战的进行……欸!?」
费莉涅菈在讶异之下所呼出的气息,从亚尔斯的耳边拂过。伴随着微微飘扬的秀发,一股有别于红茶的幽香绽放开来,是某种典雅轻柔的洗发精香味。
而让费莉涅菈感到如此惊讶的,是亚尔斯方才的行动。尽管并不是猝不及防,但是亚尔斯将食指轻轻送到她艳丽的唇边,彷佛是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一样。
「没有必要担心这种事情,我可以保证没有问题。要说理由的话,只要看理事长当年奉还『无双』头衔的原因就知道了……没错,『魔女只会为了亚鲁法而行动』。」
亚尔斯的这一席话,意外地提及了理事长的过去。不过最让费莉涅菈大吃一惊的,似乎还是亚尔斯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的动作,只见她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过了几秒之后,费莉涅菈看起来已恢复了些许冷静。她那被亚尔斯手指抵着的嘴唇,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微微收回身子,再次开口说道:
「我、我知道了……我方才的言行,可能确实过于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