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的对抗之中,但那也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因为贼人最后仅凭着手臂的力量,就将露姬的这一脚顶开了,而且兜帽底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001
——这是什么鬼力气。
仔细一看,贼人的身形意外地纤细。那条痩弱的手臂究竟是从哪里冒出这么大的力气?露姬一个跳跃,闪过迫近的凶刃,顺势在空中掷出了飞刀。飞刀准确无误地贯穿了贼人的脚掌,将他整个人钉在地上。
然而,在着地的同时用后空翻拉开距离的露姬,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飞刀确实刺穿了贼人的脚背。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贼人的脚下,在地板上形成一滩血泊,可是对方脸上完全没有露出痛苦的神色。更让人感到惊骇的是,贼人居然没有伸手将飞刀拔起来,而是一脸不耐地扭动着脚掌,给人一种宛如是要故意让伤口恶化的感觉。
面对这种超乎常轨的举动,不仅是露姬,就连艾莉丝的背脊都窜起一股莫名恐惧。
即使如此,这也不构成露姬停下攻势的理由。
抢在贼人硬是挣脱飞刀以前,露姬再次蹬向地板。察觉到露姬动向的贼人,就如刚才对付教师时那样举起了短剑,开始构筑魔法。
露姬似乎早已预料到对方会这么做,只是轻轻挥舞了一下飞刀。从飞刀前端冒出的细微电流,立刻窜到了贼人脚下的两把飞刀。
在贼人的全身上下恣意游走的电击,强制取消了对方打算施展的魔法构筑。
露姬瞬间拔高速度,顺着加速的势头,向贼人胸口送上一记凌厉的膝击。有股骨头遭到粉碎的手感。确信自己一击得手的露姬,马上和对方拉开距离,观察这一击的效果。原本钉在贼人脚背上的飞刀,因为猛烈的冲击而松脱,他就这样脚步踉跄地撞上门口旁边的墙壁。空气从肺部逸出的贼人,只能发出几不成声的呻吟,接着便缓缓倒落在地板上,就此陷入沉默。露姬满脸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尽管攻击确实是奏效了,但是她有种自己好像是在和死人对打的奇妙感觉。
不过,倒在地板上的贼人总算动也不动了。看到对方这副模样,认为战斗终于分出胜负的露姬,朝亚尔斯那里瞥了一眼。但就在她眼神移开的那一瞬间。
「——杀、死。」
伴随着一道嘶哑的吼声,死灰复燃的贼人以手扶地,再次散发出了杀气。与此同时,也不晓得他是何时完成了咏唱,瞬间就发动了始终握在手里的短剑上的魔法式。
「——!!」
露姬带着大祸临头的表情转过头来,却发现贼人的手臂前端已经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扁了一样,短剑也跟着从他手上掉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贼人失去了战意,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持动作——手指扭向原本不该弯曲的方向,指骨也遭到粉碎的手掌,不可能继续拿起东西。贼人的整只手掌已经不成原形,看起来就像是垂挂在手腕底下的奇怪物体。
然而,贼人丝毫不去理会自己手掌的惨状,只想着用完好的另一只手去捡起落地的短剑。就在贼人指尖微微一动的瞬间,一道巨大的力量再次将他整个人按到地板上。只听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贼人的身体也发出了同样的异音。一道只针对贼人倒卧身体的不自然压力,持续压迫着他的肉体。
而当这道压力达到最高点时,贼人口吐鲜血、翻起白眼,就这样完全丧失了意识。
「别大意了啊。」
一道冷静透彻的声音响起。正是亚尔斯干涉了空间,并施加了名副其实的巨大压力。他动用的是连重力都能够支配的异能。由于这是空间干涉魔法——【重力峭壁《gravity cliff》】的一种应用型态,也就是用来手下留情的劣化版本,因此并不存在魔法名称。话虽如此,单从原版魔法的难度来看,这项魔法的威力也完全足以匹敌高阶魔法。
「非常对不起。」
露姬垂下视线,低下头去,脸上满是反省的愧疚神色。
「无妨,在匆促上阵的情况下,算是做得很不错了。」
亚尔斯朝着贼人走去,在和露姬擦肩而过时,将手轻轻放到她的头上慰劳了两句。从结果上来说,亚尔斯给了贼人致命一击。尽管只是局部性地压制对方的动作,可是对方在正面承受那股压迫之后,身体的重要骨骼很有可能已经因此粉碎。虽然手臂和双脚的细微部分不在效果范围内,但因为是局部性地施加压力,所以关节部分会受到严重影响。即使侥幸存活下来,在接下来的人生里大概也没办法正常行走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幅不怎么想让艾莉丝看到的光景。不过,或许是军旅的经验发挥了作用,露姬在这种时候的思考切换相当迅速。也可以说是她懂得随机应变,非常清楚该以哪些事情为优先。
「亚尔斯大人,这名贼人的行动实在相当不自然。特别是在痛觉和神经反射的部分,几乎看不到任何反应……他是不具备正常的神经机能和痛觉吗?」
「是呢。极度的亢奋状态确实有可能麻痹痛觉,但不至于连反射神经的机能都跟着失去作用,和这家伙的情况有些不同。应该是打从一开始就将痛觉完全……不对,应该是连接收外部刺激的神经反应本身,都有一大部分被截断了吧。这已经不是正常的人类了。」
亚尔斯毫无防备地走到贼人身旁,扒下对方遮掩身分的简陋长袍。贼人的年龄大概在二十岁上下,乍看之下是名平凡无奇的瘦弱女性。而这名脸颊凹陷、发丝缠乱的女子,看起来之所以会有些苍老,主要是因为她完全没有打理自己的容貌。
定睛一看,披在贴身衣物上头的那件长袍尽管相当陈旧,却是以抗魔法素材制成的样子。
亚尔斯仔细打量贼人的全身上下,接着缓缓将她的头发拢起来,赫然留意到她的后颈部位有些古怪。
那里的皮肤上面有一道像是旧伤的缝痕。缝合的手法相当草率,但无疑是手术的疤痕。
「阿尔,她该不会已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