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其中的机械运作原理,也同样不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那个,可以请您…………教我吗?」
忒丝菲娅低着头忸怩地嗫嚅道。从她很稀奇地使用敬语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她的请求有多么认真。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没节操,忒丝菲娅双颊的红晕扩散到整张脸上,就连耳根子也渐渐红了起来。亚尔斯姑且还是肯定她这份热心向学的态度。
「嗯,过一阵子再说吧……先不说这个。」亚尔斯将视线从忒丝菲娅身上移开,转向在外界算是颇为开阔的这一带某个位置。害怕地蜷起身体的几名学生,此刻依旧缩成一团僵在那里。陷入茫然自失或不省人事状态的他们,仍然没有恢复过来的样子。而亚尔斯重新从长袍里掏出面具的动作,似乎让忒丝菲娅意识到什么才是当务之急。新魔法的事情必须先搁到脑海角落(说是这么说,但她其实还是有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上头),我得通知大家救兵已经来了——她踩着还有几分蹒跚的脚步,朝着同伴们走了过去。
「各位,已经没事了喔。」
她忍受着再次涌现的痛楚,尽可能以开朗的语调说道。然而,所有组员里唯一有能力回应忒丝菲娅的,就只有最初遭遇魔物时失声尖叫的那名女学生。整个人蜷成一团、犹如石头般僵在原地的女学生,似乎终于从极度震惊的状态解放出来,肩膀微微哆嗦了两下。另一方面,几名男学生依旧一动也不动,实在很丢人。
听到忒丝菲娅的温柔呼喊,女学生尽管全身僵硬,还是勉强将脸抬了起来。
「……」
她的视野似乎被泪水弄得模糊。只见女学生不断东张西望,窥探着周围的情形。恐惧过度的她,大概一时难以相信已经脱离险境,非得亲眼确认过后才能放下心来吧。女学生就像是胆怯的小动物一样,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这个动作。
「所以就跟你说没事了嘛。」
忒丝菲娅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对依旧僵硬的肩膀。女学生直愣愣地盯着那只手好一会儿后,眼中豆大的泪珠忽然夺眶而出,接着用力抱住了忒丝菲娅,将脸埋到她身上。
女学生开始闷声哭泣了起来——忒丝菲娅虽然脚步蹒跚,但她还是以娇小的身体牢牢支撑住女学生,并将手伸到对方背上轻轻摩挲,彷佛在哄小婴儿一般。
「那么,该怎么处置这蠢货才好呢?」
早已戴好面具的亚尔斯,朝抱头昏倒的卡布索尔瞥了一眼,接着用脚尖拨了拨他的腰间一带,向忒丝菲娅示意询问。这头短发我好像有点印象啊——这是亚尔斯和卡布索尔第二次碰面。因为卡布索尔正是那名在昨天杀进理事长室的一伙人里,傲慢无礼的领头三年级生。
「好!就把这蠢货扔在原地吧。」
「……!」
听到亚尔斯如此理所当然的宣言,忒丝菲娅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虽然她立刻想说这应该是在开玩笑,但她看不到亚尔斯隐藏在面具底下的表情。实际上,亚尔斯隔着面具眼洞透出的目光,是以一种毫不关心的态度看着卡布索尔,俨然只是把他当成路边的小石头一样。而在亚尔斯的声音里头,也确实蕴含着一股他很有可能付诸实行的认真味道,以及一种感到厌烦至极的气息。
事实上,亚尔斯甚至认为这是最低限度的惩罚措施。外界的活动固然总是伴随着各种意外状况,但若是由人为引发的混乱事态,自然得另当别论。「这家伙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亚尔斯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忒丝菲娅听了连忙插嘴:
「等一下!再怎么说,把他扔在外头也太那个了……」
「哼。那随便怎么样都行,不过要搬运这蠢货可是很累人的啊。」
这句话似乎有很大一部分是亚尔斯的真心话。感觉他打从心底认为这是在白费力气。忒丝菲娅有点摸不清他的内在价值基准。因为亚尔斯在权衡人命和搬运的劳力时,瞬间倾向能够节省无谓劳力的一方。不过,考虑到卡布索尔的所作所为,这样的处置或许也不无道理。
「我们会遇上这种事情,全都是因为这家伙的缘故。如果让他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忒丝菲娅立刻想出保留卡布索尔一命的理由。她原本认为这是一个切合情理的说词,但想到自己因为这家伙而尝到的苦头,以及由此而生的怒气,忒丝菲娅本人也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附会。实际上,如何衡量罪行和赎罪之间的平衡,是因人而异的问题。即使是犯下杀人罪行者,也应该让他活着赎罪,这是亚尔斯他们所处的国家——亚鲁法的一般社会共识,但这单纯只是「一般」的做法而已。
若让亚尔斯来说的话,「一命偿一命」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在亚尔斯看来,感觉这样做最直截了当。因此在听到忒丝菲娅的主张时,亚尔斯微微歪起了脑袋。
「是这样子吗……?」
虽然难以理解这种做法,但他最后还是接受了忒丝菲娅的意见。对于自己在某些地方「少根筋」的事实,亚尔斯还算是颇有自觉——更准确来说,是他最近终于对这件事情有了自觉。
军方人员若是在外界犯下严重的抗命行为,被扔在外界自生自灭是理所当然的处分措施。因为抗命行为等同违逆军规乃至全体人类。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指挥官即使「基于现场判断做出即时处分」,事后也不会有任何人过问,抗命行为就是如此严重的事情。
尽管还是候补生的身分,但凡事都有限度。卡布索尔的罪行确实是不到需要立刻偿命的地步,不过亚尔斯仍有考虑把他扔在外界不管。
——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不,肯定会挂掉吧。
亚尔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忒丝菲娅则朝着他小声说道:
「而且啊,该怎么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家伙的心情……不,我并不理解他的心情……可是……」
忒丝菲娅语焉不详地说道。一种既说不上是同情,也称不上是怜悯的模糊情感,让她感到焦躁不已。她想不通这种情感究竟是什么。只要身为魔法师,或多或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