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方遥望,感受着那道背影,让「她」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稍微缩短了一些。然而,此刻的她只被允许隐藏形迹,暗中观察。对她来说,这真的是一段如坐针毡的时间。在这样的强烈情绪面前,「这是任务所赋予的监视工作」云云,只是自欺欺人的文字游戏而已。
即使不用眼睛确认,她也能通过魔力波长辨别出特定的存在。这还是她第一次将这项探查能力,运用到搜索魔物之外的用途。就算看不清他的面容,她还是能清晰感受到那道威风凛凛的波长……这让她省下了许多搜寻的功夫。
光是感受着这道波长,便已让她心中泛起一股淡淡的暖意。但将他的身影牢牢地烙印在眼里,又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仅需如此,便能让她真切感受到眼前的光景是无庸置疑的现实,心底缓缓涌起一股深深的感慨。
她悄悄地从远方窥视着他的身影。由此伴随而来的内疚感,不停折磨着此刻的她。
他一定早就发现自己的窥视了吧?可能的话,她真想立刻跪倒在他面前,穷尽掌握的所有词汇,向他诉说自己对那一天的感谢之情,以及一直隐藏在心中的无限爱慕。
她硬是按捺下了这样的冲动,继续凝视那道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转向这里的背影。他的眉眼间依稀可见过去的影子,但变得更加有男子气概。想到自己和这道背影分别了如此之久,露姬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安。
——他还会记得我吗?
露姬希望答案是肯定的。但这个刚刚萌芽的念头,立刻被她撵出脑海。只要自己还记得他就非常足够了。除此之外,她不奢求也不该奢求更多的东西。因为露姬对他只怀着几近无限的感谢之情;因为露姬心中最纯粹的愿望,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向他报答那一天的恩情。
彷佛是要确认内心想法,露姬不时凝望对方偶尔进入视野的侧脸。而每当她见到那张侧脸时,总会对心中的爱慕感到坚定不移,并意识到这份心意无可动摇。
此刻的露姬再次下定了决心。因为光是和他身处在同一个空间,便足以让她重新确认自己的心意没有一丝虚假。
「如果是为了他的话……」
露姬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捂着心脏所在的胸口位置,调整急促粗重的呼吸。露姬用力按住心口,似乎是要说服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只是错觉而已。她就这样不断加强手上的力道,直至胸口一带的衣服都起皱变形。
监视命令的下达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情,但露姬光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便已经耗费了大量心神。不过,她终于不必再继续等下去了。
露姬一路走来,无论何时都是以那道背影为目标,不顾一切地向前直冲。虽然以能力来说,自己完全构不着他的脚边……即使如此,她还是深深地爱慕着那道位于伸手可及之处的背影。
终于能够开始了。
终于有机会报答他的恩情了。
——我终于可以帮上你的忙了。
露姬的眼眸动也不动,只是映照出他的身影,一个不小心甚至会让人忘记这是一双人类的眼睛。终于……终于能够触碰到他了。
————※————
——抓到你了。
露姬的一头银发此刻正随着步伐规律晃动,她带着有些恶作剧的表情,俯身向前窥探对方的脸孔。
「亚尔斯大人。」
「嗯?干嘛?」
一如往常的冷淡语气。
「亚尔斯大人……我抓到你了。」
露姬说完,轻轻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露姬鲜明地忆起几年前的那段记忆,她对眼前这名少年的所有爱慕之情都始自那一天……双颊微微染上红晕的她,就这样静静地露出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