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歧路青春 七章 八重樫太一的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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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来一往的言语子弹中断,教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没有人开口说话,照理说这应该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的事态。

  倘若是一般情况的话。

  但是,他们正处于并非一般的世界。

  原本停止的世界动起来。

  ——因为「感情传导」的关系。

  【你们到底……期待着什么样的我?我已经撑不下去!】

  此刻流露的是永濑的心声和感情。

  永濑的内心黑暗且混沌。明明亲身感受到,却无法分类那种感情。

  「期待着什么样的我……是什么意思?」

  稻叶问道,她似乎跟太一一样接收到永濑的「感情传导」。

  「咦……慢点……等一下……」

  狼狈不堪的永濑用力摇头。

  永濑小时候曾遭到父亲暴力相向,因此学会配合对方扮演各种角色,然后不知何时迷失了自我。

  但随着时间流逝,永濑经历过许多体验。虽然比别人拥有更多彩的面貌,但她已能认同那就是自己。永濑一直在寻找真正的自己,也逐渐能看出答案。

  可是,永濑果然仍一直迷惘着何谓真正的自己吗?

  倘若是那样,太一想要告诉她一件事。

  「永濑,你用不着那么害怕。你用不着钻牛角尖,只要保持原本的样子,便能够让周围的人幸福,受到大家的喜爱——」

  「我就说了,我办不到嘛!」

  大叫出声之后,永濑发出「啊……」的声音,茫然呆立在原地。

  ——我就说了,我办不到?

  为什么要说那种灰心的话?或许是因为情绪不稳的关系,因而产生阴影。但在同时,太一认为永濑是个了不起的人,能够散发出比任何人都强烈的光芒……太一是这么期待的。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曾好几次互相表露内心,众人的羁绊变得非常强烈。而且现在因为「感情传导」的关系,可以直接透视他人的内心,让心灵产生连系。

  明明如此,为什么他们却没有察觉到永濑的状态?

  自己曾经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为什么?

  理由之一是,最近的永濑跟他们熟悉的永濑实在相差太大,因而感到困惑。

  还有另一个理由是……他认为如果是永濑的话,一定不要紧的。

  虽说性格中多少包含一些不稳定的要素,但大家应该都认为,永濑是个内心坚强的女孩。

  而且永濑在〈风船葛〉引发的现象中,尽管是受害最深的被害者,但始终没有气馁,一直努力忍耐到最后。

  即使现在陷入低潮,永濑最终仍会恢复平常的样子——大家应该都相信她是这么坚强的人。

  倘若是平常的永濑,一定不要紧。

  倘若是永濑,一定——

  ……倘若是永濑?

  那么,如果不是永濑呢?

  【我……不对,我们究竟对伊织强求了什么?】

  稻叶的思考透过「感情传导」流向太一。

  太一在自己心中组合着来自稻叶的拼图碎片。

  自己知道的,不对……自己认为的永濑伊织,究竟是怎样的少女?

  永濑拥有多彩多姿的表情,相对的,精神上也具备不稳定的一面,同时存在着阴暗的部分,还有脆弱的地方。但以本质来说,她是个心地善良且优雅美丽、既温柔又开朗、拥有不会输给任何逆境的坚强性格——永濑是这么一个……甚至可说是很厉害的女孩……

  但是,说不定……

  自己心中的拼图碎片、稻叶心中的拼图碎片,以及永濑显示出来的拼图碎片。

  刚才难以忍受异常现象而发飙的永濑,感觉像个普通人,太一能够沉痛地理解她的心情,但是总觉得——那不太像是自己心中的永濑。

  永濑是个完美的美少女,同时具备独特的黑暗面,感觉深不可测。她充满吸引人的魅力和坚强的心灵,永濑就是那样一个比常人优异的女孩——自己一直这么认为,但是……

  那些零散的拼图碎片,倘若没有「感情传导」说不定不会连系起来的拼图碎片,在太一心中连结起来。

  【永濑伊织其实是个更加平凡的普通女孩吗?】

  太一发出的「感情传导」,传达给文研社的其他四名社员。

  「永濑……」

  太一虚弱地出声呼唤。

  「我已经……我已经撑不下去……」

  彷佛超越极限一般,眼泪滑落到脸颊上。

  然后永濑的心情、想法和心声,都逐渐从嘴里溢出。

  「我已经撑不下去……我办不到!没办法扮演大家期待中的我!什么让周围的人幸福还受到大家喜爱,那种人太完美了吧?我没办法成为那么厉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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