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曼德压低声音说道。
“我身为母亲,也想给他我能给的一切。”
她并没有再说什么。《更大的东西》指得是什么,这个人到底想要说什么,罗莎曼德非常明白。
她当然并不赞同阿娅公主。但是,罗莎曼德觉得如果胡乱责备或者反驳她的话,反而非常危险。
阿娅公主满足的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是啊。这样就好了。你果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的儿子要是有你这样的理解力就好了。那个孩子完全不会体谅自己的母亲。”
“不,没有这种事的……”
“肯定是这样的!他总是总是站在那个庶子那边!到底那个孩子!把自己的血统当成了什么!居然允许庶子的统治,甘居人臣,他难道就不觉得对不起他去世的父亲和伟大的舅父吗!”
接着阿娅公主便开始不断诉说对自己儿子巴鲁的怨恨和讽刺,罗莎曼德不得不拼命劝说安抚。
阿娅公主愤慨的原因并不是源于自己的儿子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寂寞。而是世间的人们都已经无视了自己。对于这个人,时间已经停止了。自己的兄长还支配着德尔菲尼亚的那个时代,自己作为国王的妹妹享受着人们的敬爱,可以任意妄为,被宠爱溺爱过着奢华生活的女孩时代,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她现在依然无法脱离那个时代。
她不承认时代已经改变了,虽然不满现状却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只能愤愤不平的诉说,为什么跟那个时候不一样了呢。
大概是这种怨气积累了太多吧。公主面对这个自己送上门的绝好的听众,一直一直说个不停。
她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让庶子坐上王位的罪孽,对此事毫不感到惊讶的人们的堕落和愚昧,对承认这种错误的社会的愤慨,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正义。
“阿诺也好,布鲁库斯也好,从兄长那一代就侍奉着兄长,明明深受兄长的宠爱!他们居然忘记了兄长的这份恩情,犯下了拥护庶子坐上王位的大罪,这是多么的不忠!称他们为国贼都不够!那些人都疯了。他们是拥有人类外表的畜生!去世的兄长也一定觉得万分遗憾吧。没想到他们是这种心术不正之徒,常年信赖他们,兄长也一定非常悔恨懊恼。真是太可怜,太遗憾了,一想到兄长心中所想,我就忍不住流泪。而且不中用的都是那些男人们。居然让这种恶鬼魍魉这样悠闲舒适的活了下来!就没有人觉得奇怪吗!庶子是绝对不能成为国王的,单是说出来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就没有担心这个国家未来的,真正高尚的人士吗!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痛心吗!太不像话了。庶子执政这在哪里都非常可怕!到底要让这种人活什么时候!”
她的话语简直是杂乱无章。
罗莎曼德终于得到解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了。实际上,这半天她一直承受着无穷无尽的抱怨的喷泉。
但是,罗莎曼德一直到最后举止都非常郑重,没有表现出疲惫的样子。她很好的保持了身为公爵家人的谦恭,分别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安慰阿娅公主,让公主的心情好了很多。但是,离开客厅之后,她还是觉得非常疲惫。毕竟好几个小时都沉浸在充满恶意和怨念的攻击言论中,这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无论怎么努力防御,这种毒素还是会污染身心。
走出宅邸之后罗莎曼德终于放松了下来。感觉身体都突然轻盈了起来。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初夏的空气是如此的芬芳。夕阳印染下的云朵看起来非常美丽。
车夫赶着马车前来。虽然罗莎曼德不喜欢呆在狭窄的马车中,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忠于职守的守门人在门口停下了马车,确认了人数和长相。就连拿行李的侍童也没放过。
确认完之后,一名守门人恭敬的说道。
“失礼了。贝尔敏斯塔公。那边有人在等您。”
“有人在等?”
罗莎曼德望向守门人所指的方向,那里拴着两匹马。
大概是在门外等着自己出去。
带着随从的巴鲁牵着马走了过来,在马车外冲罗莎曼德笑了笑。
“累了吧?”
罗莎曼德也僵硬的笑了笑。这也有因为疲劳已经到达极限的原因,同时她看到巴鲁的脸也很高兴。知道巴鲁一直在等着自己出来她觉得很开心。
她轻轻从马车上下来,冲着跟主人一样牵着马的巴鲁的随从说道。
“那匹马可以借给我吗?”
很久没有吹到风了,罗莎曼德想要尽情骑马飞奔一会,但是巴鲁却摇了摇头。
“不能骑马。”
“你也要说这种话吗。我已经没关系了。生完之后也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而且家里的人都太过于担心了。在战乱不绝的年代,有的女性刚生完孩子,就要抱着孩子逃跑。”
面对罗莎曼德的不满,巴鲁拼命忍住了笑。
“那我问你,贝尔敏斯塔公会那种贵妇人使用的横着骑马的方式吗?我记忆中你一直是穿着勇猛的骑马服装,但是你这种打扮是没办法跨坐在马鞍上的。”
罗莎曼德的脸立刻红了。她忘记自己穿着裙子。这种打扮跨坐在马上的话,腿就全被看见了。
这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横着骑……这么说来,没做过呢。”
“所以不行。你肯定会从马上摔下来的。有机会的时候,让达尔希尼姑娘教教你怎么样?”
“她很擅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