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座城里已经住了将近五年了。像这种天气很好的日子,只要在这附近房间的窗户边啊,中庭的阴凉处转一圈,能听到无视非常高雅让人恶心的对话。”
“哈哈……”
“你是偷听学会的吗?可是,那种举止呢?”
“这方面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只不过让自己留心尽可能端庄一些。”
雪拉感慨的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的王妃的举止,仿佛是经过数十年的礼仪练习。
“还有——对了。我稍微拿你做了下参考。虽然你是男人,但是举止非常端庄。”
“……实在不好意思。”
虽然雪拉知道王妃在嘲笑自己,但他还是低下了头。因为这个举动,银线般的头发轻轻垂下,雪拉无意中抬手撩起。这种若无其事的举动比真正的女孩还要文雅美丽,甚至有一丝娇艳。
虽然王妃觉得自己的容貌不在此列,但是她并不讨厌承认别人的美,同时也很喜欢看着美的东西,享受这份美丽,所以她老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你才是,打扮得漂亮一点出席典礼就可以了,看到的人都会夸你的。”
于是,雪拉向王妃投去了有些怨恨,又有些责备的视线。他的表情仿佛在说,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就算我能吸引人们的瞩目,也远远不如您,这我已经清清楚楚的说过了。那件绿色的连衣裙!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明明非常适合您……”
“算了吧。一辈子穿一次就够了。那种衣服。结婚仪式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说过,有二就有三。”
虽然雪拉仍然不肯放弃的继续劝说,但是他内心已经觉得没希望了。
王妃不仅毫不在意自己的外表,而且别人越是由衷的称赞,她就越是厌烦。
结婚仪式的时候更是严重。身穿纯白色和金色新娘礼服的王妃,美得吓人,神圣庄严,甚至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看到王妃这个样子的人全都被震惊了,他们毫不吝惜的向眼前的女性献上了一辈子的赞词,可这种举动更加速了王妃心情的恶化,最后落入了不高兴的深渊底部。
不过王妃也是很出色的演员,外表上她依然维持着完美的样子,露出柔和的微笑,但知道实情的雪拉却觉得非常可怕,非常恐惧,甚至不敢正视王妃。
前几天担心珀拉寡不敌众,所以王妃前往援助的时候也是一样。贵妇人们虽然无法看穿王妃的本质,但是却能察觉出她的心情如何。而王妃也非常明白这一点,她展示出让这些强硬的女人们浑身颤抖害怕得夺门而出的气魄,仿佛出鞘的剑一样可怕。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语病,越是可怕的东西就越有强大的魅力让人无法挪开视线吧。身穿盛装的你正是如此。”
“你这种说法就好像在说妖魔鬼怪一样。”
“我没这么说……”
“你说了。要是这么难看的话更没必要了。不用故意暴露在别人眼前呀。”
就在这两个人进行奇怪讨论的时候,国王陷入了沉思,似乎都没注意到雪拉刚刚端出来的茶。就在别人以为国王在琢磨什么说服王妃的话语的时候,他的突然满脸生辉。
“对了!有一个很好的名目。与坦加和帕莱斯德的国交恢复纪念典礼怎么样?”
雪拉吃了一惊。虽然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王妃似乎明白了。
她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听起来像是个玩笑!?”
“为什么。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名目了呀。嗯。这个很好。快点开始准备吧。这样的话,帕莱斯德、坦加、桑塞贝利亚以及基尔坦萨斯,不、要向中央诸国都送出邀请函。太合适了。”
国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想法,他甚至忘记了去说服王妃,得意洋洋的站起身离开了。
雪拉茫然的望着国王的背影,轻声嘟囔道。
“点心浪费了呀……”
“难得做的。你吃了吧。”
王妃催促着侍女坐在刚刚国王的位置上,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这是为家臣们担心的叹息。
德尔菲尼亚的国王有两位妻子。
这件事本身并不罕见。家庭富裕有出息的男性都会如此。
正妻当然只有一人,所以那以外的女性都被称为妾,但是,如果这名妾占据了主人心灵和生活的大部分的话,那她也会经常被当作像样的妻子来对待。
现在德尔菲尼亚国王的爱妾也是如此。
现在城中的人都知道国王还有另一个妻子。当然,他们也承认王妃的存在。
有趣的是,王妃和爱妾都异口同声的说,“自己不是国王的妻子。”
爱妾会这么说是当然的,但是这个国家的王妃却非常认真的说,“珀拉才是渥尔真正的妻子。”
而爱妾也不肯认输。
“王妃大人是陛下的妻子。我只不过是在一旁服侍的女人而已。”
因为妻妾关系不好而为难的男人们听到这些,都羡慕得不停叹息。
实际上,这位爱妾发自内心的敬爱着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