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的房间内,优衣躺在床上,注视着黑压压的天花板。
钟表的时针才刚刚走过10这个数字。
虽然就在不久前,莲还确认过优衣已经入睡而放心地离去了,但实际上,她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而已。
最近一阵子,优衣似乎失眠了。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睡着过,但却完全记得有过那样的事。
倒不如说,有一种从很久以前就坠入了梦乡,一直没有醒来的感觉。
但就算说得这么轻松,这也不是什么好梦。只不过总觉得模模糊糊的,在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丝毫不带半点真实感地从优衣手中流过的感觉。
莲在优衣面前消失在镜子里,已经是第二次了。
反正也不用去管,优衣这样想到,跟过去又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莲不爱我,所以莲才是重要的人。
我也不爱莲,所以莲才会在我身边。
在梦境里,不需要爱。
优衣用手指抚过遍布全身的、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自己留下的伤疤。
手上、胸口、腹部、甚至是脚上的伤,偶尔还会作痛。对优衣来说,只有那些伤疤才是现实。只有当其作痛的时候,才能清晰地认识到世界。
但是,那决不能说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儿。如果硬是要作出选择的话,模糊地活在梦里要来得更舒服些。
忽然间,疼痛就像一阵烟那样消失了,与此同时,莲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毯子,在优衣身旁躺下。
呐,莲。
优衣开口道。
镜子的另一边还是少去点儿比较好,那里又没什么好事儿。
莲的表情仿佛冻结了一般。
你……居然知道镜世界吗?
嗯,我知道啊。以前曾经去过一次。
莲,我就把我的故事全都告诉你吧。
毕竟你是很重要的人。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的父母突然就消失了。
哥哥说他们是去很远的地方旅行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的话,想必真的是很远的地方吧。
我虽然没有多少父母的记忆了,但我想,应该是一对很要好的夫妻吧。
在我家柜子上,还有一张他们两个在游艇上肩并肩的照片装饰在相框里。
他们两个戴着太阳眼镜和草帽,非常开心地笑着。
虽然他们经常丢下我和哥哥就出去旅行,但我只要有哥哥在身边的话就不会感到寂寞,而且每次都会买当地特产带回来,老实说我是很高兴的。
我最喜欢一个据说是用貘的骨头做成钥匙链的护身符,茶色的骨头上不知道为什么雕刻着一张呆呆的脸。
爸爸告诉我说所谓的貘是靠着吃人的梦活下来的,我还稍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了能够吃掉梦境的骨头,一定就能告别不自由的人生了吧。
我最喜欢哥哥了,忽然,优衣改变了话题。
哥哥他一直在我身边,带着我玩儿。
哥哥他有一只眼睛是绿色的,头脑也特别聪明,曾经用不可思议的力量救了我好几次。
哥哥他也曾经在梦里预测到我要遭遇的不幸。
优衣,你明天会受伤的。但是不要担心,有我在这里保护你,有我来代替你受伤,你会没事的。
那样说着的哥哥用菜刀划破手腕,把烧红的叉子押在脚上,救了我。
其实一开始我是不信的。
所以我就去跟哥哥央求,别再做了,我没事的,我不想再让哥哥替我受伤了。
我知道了,那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才行,因为明天你会被蛇咬。
啊哈哈
我这样笑着。
没事的,这附近没有蛇啦。
但是,哥哥是正确的。
第二天在幼儿园午睡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把毯子卷起来的我被钻进毯子的蛇咬伤了耳朵。
当时还引起了骚乱,幸运的是那不是什么有毒蛇,只是去医院消下毒就没事了。
虽然耳朵很痛,但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哥哥说的是对的。
果然哥哥很厉害啊,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爸爸妈妈不见之后,我被带到伯母家里和哥哥分开之后才会过得很苦。
因为哥哥被送去别人家里了。
虽然伯母是个很温柔的人,但我却很讨厌她。
伯母的脸上尽是疣子,每次跟我温柔地讲话的时候,脸上的疣子都会跟着抖,看了就恶心。
她的温柔是会让我觉得说不定是要把我给毒死,做成美味的料理的那种。
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