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都是多亏了有艾玛在也不为过。
但是我也并非不能理解他们的感受。哈儿.艾玛真的太强悍了。她能够挥舞比自己的身材更高大的战斧,甚至单枪匹马冲到敌船上,凭一己之力斩杀敌方的大将。肯定是士兵们对于她那高深莫测的实力感到恐惧, 连带对她的嫉妒而出现了这样的反应。
我因为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愣在原地。
原因是我也抱持著与法鲁克一样的看法。有可能是〈走狗〉的八位嫌疑人之中,就只剩下艾玛无法洗清嫌疑。不过她当真就是〈走狗〉吗?
是艾玛在当晚敲响早课钟声的时候,将父亲一剑刺死在椅子上。虽说她是遭到控制,但终究是她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
话虽如此,但我不知为何内心却没有一丝憎恨。当初在得知凶手也同样是一名牺牲者时,我没有自信在得知一切真相之后还能够保持冷静。我认为复仇心有可能会蒙蔽自己的理性。但我此刻却怎样都不觉得艾玛是杀父仇人。
大厅里充斥著叫骂声。唯独艾玛显得一脸平静,始终露出眺望远方的眼神。有的人对著艾玛破口大骂,有的人则是低下头去陷入沉默。现场应该没有任何人愿意帮马扎尔人说话吧。不过――
「请等一下,菲兹乔骑士。」
就在此时,却有一人以颤抖的嗓音提出了异议。
此人正是艾布,他一边抱著用木片固定住的手臂, 一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你这番说词前后矛盾。刚才你明明有说过〈走狗〉听得懂英语,但是艾玛她听不懂英语啊。」
法鲁克摇了摇头,然后慢条斯理开口回答。
「我应当是说『听得懂英语或阿拉伯语』才对。或许她精通阿拉伯语,要不然就只是假装自己听不懂英语而已。既然已经确定其他人都没有嫌疑,那就表示她有吻合上述其中一个条件吧。」
虽然假装听得懂某种语言会很困难,但是假装听不懂某种语言却很容易。事实上艾玛曾以只字片语的英文与我交谈过,因此她或许十分精通英语也说不定。
我能够理解艾布鼓起勇气想帮艾玛辩驳的心情,因为艾玛本该被当成一名英雄受到世人的赞颂,如今却被冠上杀人犯的污名,这样的下场当真是太凄惨了。但是现场没有任何人愿意支持艾布。
法鲁克先向亚当鞠躬致敬,然后就开口说道。
「艾玛是受到暗杀骑士艾德里克所控制的可怜牺牲者,为了解除她身上的魔法,请稍微给我一点时间来处理。在这之后,我会完全服从阁下所做出的决定。」
换句话说,之后会交给领主来进行审判。亚当此时露出一副正合我意的模样点头应允。
「好吧!辛苦你了,菲兹乔骑士。若是没有你的帮忙,我肯定无法为家父报仇雪恨……来人啊,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士兵们纷纷拔出剑蓄势待发。骑士们则是淡然地离开座位。直到此刻,艾玛才在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并且不解地歪著头。她犯下了杀死领主的重罪。即便是受人控制,但我想亚当还是会将她处死。我开始在心中默默祈祷著,希望艾玛被处以极刑时不会受到太多痛苦。
在我闭上双眼时,尼可拉忽然以十分急迫的语气开口说道。
『阿米娜大人,不好意思可以请您把刚才的对话翻译给我听吗?』
虽然我先前一直都有帮忙翻译,但是唯独法鲁克的结论还没告诉尼可拉。尼可拉露出近乎惊恐的眼神看著逐渐被包围的艾玛,以及完成任务的法鲁克。
于是我把法鲁克的指控翻译成法语告诉尼可拉,让他明白自己所服侍的骑士成功揭开其相了。
原先脸色就有些阴沉的尼可拉,此刻则是凝重到面无表情。
『艾玛是〈走狗〉?师父他当真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因为其他人都是清白的,所以唯一有嫌疑的人就只剩下她了。』
因此艾玛现在已经遭人团团包围。而她此刻也没有携带武器,倘若她进行抵抗的话,肯定会被当场杀死吧。
尼可拉小声地喃喃自语。
『不会吧,这是不可能的,难道师父执意要这么做吗?』
奇怪,尼可拉在说些什么?我因为有些在意而竖起耳朵聆听,而他则是自
自语地叨念著同一句话。
『毫不犹豫地去履行自己的义务……毫不犹豫地去履行自己的义务去履行……毫不犹豫地去履行自己的义务!师父,难道你是打算把事情交由我来处理吗?』
――等到那个时候,你要毫不犹豫地去履行自己的义务。
在与受诅咒丹麦人的大战结束之后,法鲁克曾经对尼可拉说过这句话。
我起初还以为这只是一般常见的叮咛。与「要对上帝心怀感激」、「要对君王心怀敬意」那类嘱咐差不多,提醒尼可拉要记得履行自己的义务。
但 是尼可拉此刻却彷佛这句话中藏有重大的秘密般,一直挂在嘴边不断地重复说著,原先低下头去的他,此时稍稍抬头看向法鲁克。
站在宴席上的法鲁克,也同样看著尼可拉。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交。
尼可拉彷佛终于把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般,以十分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
『师父,你到底要给我增添多少困扰才甘心嘛……』
接著他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以生疏的英语大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