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孩童是撒拉森人的说法,甚至还相信此人是受到诅咒的魔法师!」
我尽可能想避免与市长起争执。因为不管怎么说,从我口中说出的任何话语都代表著领主家,但是我实在无法任由他像这样批评艾布。
「艾布一直以来都十分尽忠职守,市长先生。家父甚至还曾经夸赞过艾布是一名优秀的好青年,只要他能有机会立功的话,隔天马上就可以晋升为骑士了。」
「嗯,我相信此人当真是如此。基本上我也并非是批评他在工作方面有任何怠慢,就只是某些部分令人颇有微词。」
波尼斯尴尬地想在脸上挤出笑容。
「我敬畏上帝,但却不惧怕魔法。原因就在于我至今所遇到的魔法师,全都是一些骗小孩的江湖术士。即便他们能骗过来自康瓦尔郡的农民,但终究逃不过我的法眼。其实真正的魔法只存在于黑暗的森林之中,根本不会出现在受到上帝保佑的基督徒们所生活的都市里,而且这点是任谁都知道的常识。」
我为了避免当场笑喷出来,不得不缩紧自己的腹部,市长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的原因十分浅显易懂。事实上波尼斯这个人根本是表里不一,他内心其实是非常畏惧那些魔法的。当场听闻关于邪术与诅咒的事情之后,无人不对此感到头皮发麻,虽然有许多人常说都市有受到上帝的保佑,不过倘若有人真的打从心底因此而感到放心的话,这种人肯定是个傻子。
波尼斯似乎认为我也对魔法感到畏惧,所以才提起这件事吧。但我只是在脸上露出微笑,然后淡淡地回了一句「船已经要出发啰」。
波尼斯市长曾经说过,真正的魔法只存在于黑暗的森林之中。
不过事实却并非如此,无论是诅咒或魔法都存在于我们的身边。
当周围被暗夜所笼罩时,我手持提灯走进了位在洋房西侧的古塔里。高达六十五英尺(大约二十公尺)的这座塔,听说原本是为了要做为瞭望塔而建造的。不过打从我出生以来,此处一直都是被当成监狱使用。
这座塔的出入口只有一个。这座空荡荡的古塔内侧有一条螺旋阶梯一路向上延伸至黑暗中。塔内已有几十年无人打扫,在我出生时就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这里了。一股尘埃与霉味冲进我的鼻腔内。在这座就连星光都照不进来的古塔里,我只能仰赖提灯的照明慢慢地向上走去。此处的石阶十分狭窄。在我走上阶梯一段时间之后,下方也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从塔顶望去,北海水平线的另一端皆能尽收眼底。过去为了严防海盗来袭,曾有士兵会在这里站岗。即使到了现在,篝火台应该有保留下来才对。不过我的目标就只位在这条阶梯的半路上。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位在高度五十英尺(大约十五公尺)左右,被当成休息室使用的这个小房间。
这扇厚重的门扉上挂著一个生锈斑驳的铁锁,这个铁锁现在根本打不开,而且从我出生以前就未曾被人打开过。不过这道门上有一扇小铁窗。虽然此时已是夜深人静,我知道被关押在里面的囚犯仍然醒著。我先将提灯放在脚边,为了避免打破塔里的寂静,于是我压低音量小声呼唤著。
「托斯汀。」
随即有一道年轻有力的嗓音回应我
「嗨〜阿米娜,今晚的月色真美呢。」
此人的名字叫做托斯汀.达凯鲁森,是一名丹麦人。
虽然维京人已成为昔日的传说,不过丹麦人依然拥有优秀的航海技术与商菐头脑。丹麦商人也经常来访索伦岛,其中不乏有我的熟人。但是托斯汀跟其他人不一样。不对,而是他异于常人。
托斯汀已经被囚禁在这座古塔里有二十年了,他并不是罪人,而是于战败之后被当成俘虏关在这里。我与门隔著一小段距离,就这样跟托斯汀聊起天来,至于我这个偶尔心血来潮想与他聊天的习惯,则是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今天来了几名佣兵,而且其中一位还是骑土喔。」
「这样啊。」
「当初家父在招兵买马时,我还感到有些怀疑,不过看样子是真的即将开战了。」
虽然基本上也算是莫可奈何,不过托斯汀的语气却显得有些兴奋。
「没想到这天当真来临了。我还以为自己得永远待在这个地方呢。」
即便之前听过这句话,但我还是感到一阵傻眼。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我跟父亲应当都说过好几次,只要你愿意以俘虏的身分发誓对我们效忠的话,随时都可以放你出去喔,说穿了根本是你把自己关在里面才对吧。」
托斯汀以打趣的口吻开口说道。
「这些我当然都知道,而且我也很感谢你们愿意提出这样的条件。」
「你至今未曾考虑过要效忠于我们家吗?」
「其实……也不是没考虑过啦。」
托斯汀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
「大约是十年前吧,我看到窗外出现了一艘维京长船。虽然这种船并不罕见,但是依照船首的形状与船帆的构造来看,跟我当初所搭乘的船只很相似,因此我偶尔会忽然有一股很想搭船出海的冲动。」
原本当成休息室的这个房间里仅有一扇窗户,不过这扇窗户是设置在低处,而且还非常狭小,目的是在开战时能够用交观察外侧,或是扔掷石头与泼洒热水进行反击,而他每天就只能透过这扇小窗户来眺望小索伦岛、北海还有辽阔的天空。此时我开口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这件事呢。」
「这是当然的,因为我早就知道如果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会不断吵著要我赶快宣誓。」
确实我很可能会那么做啦。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