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状况才会提一下的。连长大人曾经待过蓝斯开(注)的外籍兵团,还是一位和阿拉伯游击队作战过五年的战场老手,你没听过『摩洛哥的恐怖』这个外号吗?」
「欸!?」
柯露卡的确听过这外号,但她以为是在摩洛哥学做面包……柯露卡陷入羞愧的漩涡中,一想到没告诉自己这件事的赛波便打从心底恨恨地骂道:
「赛波你这个骗子!笨蛋!白痴!害我丢脸丢到家了!」
「通常只要多想一想就会明白了吧!?哪可能会有外号是『恐怖』的面包师傅啊!」
耳边似乎响起赛波的反驳之声。
亚涅·艾德华·尤帝莱宁这个人在太平时期不怎么受欢迎,到了紧要关头却能够大肆活跃。说好听点是豪爽洒脱,说难听点就是不良集团的老大。
他年轻时因为想成为军人而进入斯欧密军的军校就读,但念到一半就被退学了。之后加入蓝斯开的外籍兵团活跃于摩洛哥,退伍后回国完成军校没修完的学年,成为后备中尉。
军校念到一半就离开,应该是因为那性格与重视规律和风纪的环境格格不入之故吧?在全是粗鄙之徒的外籍兵团中还会被关禁闭,就可以看出他有多么狂放不羁。
实际上,在即将开战的一片混乱之中,开拔前的六连装备并不齐全,当时这男人把手枪抵在负责补给的军官头上,硬是抢走了装备品,甚至还笑著说:「打仗时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啦,哈哈哈哈哈!」
听完这些骇人的经历,柯露卡的脑中浮现了赛波吐著舌头,如同恶作剧成功似的表情。
把这么厉害的人误会成面包店老板……柯露卡窘得满脸通红。
「真是对、对不起。」
「什么啊,这样太无趣了,怎么可以说出真相咧。」
注:法国的芬兰语说法。
尤帝莱宁恨恨地看著侍从,像是准备在宴会中秀一手的魔术在还没表演之前就被揭穿手法似的。
「可是不说清楚的话,这家伙就不会认真听连长您讲话了。」
「也是啦,虽然平常那样也不错,但今天的话题的确是该认真听。」
尤帝莱宁大大地点头道。
* *
「赛尼洛夫伍长被干掉了!?」
「不想和士兵们睡大通铺,这里睡起来舒服多了。」因为这种理由而被两名女性抢走私人空间的维西宁,不得不妥协地在帐篷正中央挂了块布帘,藉此保住个人隐私,但那分隔布帘却被娜塔利亚啪地掀开。
维西宁因此看到躺在简易床上的米夏,她似乎因为喝了三瓶伏特加而烂醉地睡著了。枕边有两个空酒瓶,还有一瓶只剩一半的酒瓶倒在一旁。她身边有刚做好的立体透视微缩模型。仔细一看,它似乎是柯拉战场的模型,而且做得相当精巧。
米夏的个性凶暴,像是一碰就会理智断线并且抓狂,但另一方面却有这么高雅的兴趣,维西宁不由得感到佩服。不过,被扯断手脚的敌我方士兵散乱地躺在白色雪地上的造景还是让人不敢恭维。如果让大约十年前的斯维奇联邦(注)心理学家所提倡的沙盘治疗(后来称为游戏治疗Play therapy)专家看到这作品,一想到他们将会如何分析米夏的内心便觉得一阵发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像平常一样,载著你们和赛尼洛夫伍长前往战场。你们是在第二战区下车的对吧?而赛尼洛夫选了第四战区。当然,这全是为了执行之前那个任务。他似乎在那区射击了好几发子弹,等到太阳西沉差不多该收工时,赛尼洛夫刚起身就被射杀了。我想距离大概有四百公尺吧?我立刻朝著敌人可能躲著的方向发射战车炮,却因为距离太远的关系,没办法确定是否杀了对方。」
「射过来的子弹只有一发?」
「没错,从头到尾只有那么一发。」
「一发毙命……敌人的手段很高明呢。」
娜塔利亚仰著头,拳头抵在嘴唇,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一定是『白色死神』吧。」
「你看得出来?」
「『雪妖精』还只是个小鬼,只知道一味射击进入视线的猎物,一点也不可怕。她无法控制感情,因此能轻易地看穿她的心思。但『白色死神』就不是这回事了,这家伙是狡猾老练的猎人,不但相当谨慎小心,而且在杀人射击方面应该也无人能出其右,是可以判读我们的想法而且耐心十足地埋伏、静静等待狙击时机的家伙。」
注:瑞士联邦的芬兰语说法。
「是这样吗?」
「过程一定是这样的:当他们接到有人被狙击死亡的情报后,先找出我方狙击手大概的所在区域,再利用地图之类的工具找出可以狙击被害者的地点。只要知道子弹飞来的方向就可以简单判断出可能的地点,不是吗?接著狙击手就躲在能够狙击我方狙击手藏身之处,默默等待敌人现身的瞬间,但因为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会现身,所以对方一定是耐性惊人的家伙。」
连眨都不眨眼地等著的说法是有些夸张,但维西宁还是点头同意敌人的耐性与集中力的确有这么强。
「赛尼洛夫伍长每射击一次就会移动到别的地方吗?」
「对,每射击一、二发就会变更藏身地。因为他说想大幅移动位置,所以我当了好几次计程车司机……」
「他会在同样的地点晃来晃去吗?」
「当然没有,他一趴下来就完全不动了,我们则是在有点距离的地方待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