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冷到真的可以把水果拿来敲钉子的程度,不是开玩笑的。
海赫与柯露卡,这两名深入敌人营地附近的斥候兼狙击手也因此放弃了移动。虽然只是数十、数百公尺的距离,但在这种严寒中很可能就这样遇难或冻死,所以两人在森林中挖雪洞避寒,等待天气回暖。
「冷成这样的话,敌人应该也动不了吧?」
为了不让身体的热度流失,柯露卡坐在毛皮上,一面清除设置在雪洞上方通气孔中的积雪以免缺氧,一面向搭档海赫发问。
海赫坐在火边管理火堆及保养枪枝。火势不大,但雪洞还是因此被照得意外明亮,而且温暖不感寒冷。
柯露卡咬著驯鹿肉乾,把视线扫过海赫的手边,问出了平常就有的疑问。
「下士,你总是把弧形座表尺设定在三百公尺射击对吧?这样要如何才能正确击中目标呢?」
「靠感觉。以感觉来调整。」
「感觉?」
「当时间紧迫时,这样比较容易瞄准。」
海赫低声说明著,他不会丢做狙击几百公尺外的目标时需要上扬几密尔(注),或子弹会右偏几公分之类的复杂计算来进行射击。当然,一般狙击时会进行细微的调整,但是在不知道敌人会在何时、打哪儿冒出来的情况下,则是以感觉来射击。
「要如何做才能办到呢?」
「练习。」
「这、这么说是没错……」
这种有讲和没讲一样的说法让柯露卡鼓起腮帮子,她想知道的是练习的结果,也就是从练习中得到的技术与诀窍,但这个不爱讲话又没表情的男人似乎没有教她那些东西的意思。
「能遇到这把枪,对我来说是种幸福。」
注:密尔(MIL),美国的长度单位。一密尔为千分之一英吋。
海赫把枪分解清理完毕后,以慈爱的眼神看著这把被士兵称为「Pystykorva(注)」的枪,边把它组装回去。
上太多润滑油的话,枪身会因寒冷而冻结并导致动作不良,所以必须仔细地把多余的油擦掉。柯露卡看著海赫的一举一动,觉得有点做得太过头了。
「多亏了它,我才能活到今天。」
海赫说自己是靠著无数次重覆练习来理解这把枪的所有特性,他的射击技术可说是因为有这把枪才能完成。
「讲得好像枪是你情人似的。」
「也可以这么说。」
「叫我好生嫉妒喔。」
柯露卡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一跳。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冒出「嫉妒」这个词来,这样不就像是把海赫当成男人在意了吗?
「呃、不,那个……」
虽然如此,但看到海赫只在意爱枪,自己的确不怎么高兴。像现在两人独处之类的时候,多教自己一些东西不是很好吗?
正当柯露卡想著这些事时,海赫喃喃道:
「有必要嫉妒吗?你也该多疼惜自己的枪。」
「呃~~这把枪吗?」
柯露卡盯著手中的维纳亚制狙击枪猛瞧,完全无法产生如海赫所说的那种有如情人般的感觉。枪说到底就是枪,只是工具。因此柯露卡才会基于性能比较好的理由,马上把枪换成从敌人那儿得来的狙击枪。
但海赫则是顽固地不肯放弃爱用的枪,认为它比较好。
这种感觉上的差异,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女人?柯露卡心想。或者是因为海赫比较特别也说不定。但不管如何,他是连枪都会如此重视的人,和这男人交往的女人一定会倍受呵护重视,不必担心他跑出去拈花惹草吧。
虽然乍看之下不是很醒目的类型,但射击技术相当好,而且又强悍,往后肯定也是位优秀的猎人吧。两人一起搭档的话,想声称世界第一应该也没问题,然后两人的小孩会是最强的……等等,我在想什么啊!?
发现自己的思考正朝著奇怪的方向失控,柯露卡立刻改变话题。
「……说、说到这个,下士你今天早上的狙击也很厉害呢!」
令早海赫潜入维纳亚阵地附近,狙击了前往离帐篷约十公尺处的厕所解放的敌方军官。
注:字面上的意义为「银狐犬」,因为外型类似的缘故。
原本就害怕被狙击的敌人,在知道连上个厕所都要赌命之后,全部都躲在帐篷或宿舍中不敢出来k,。
应该是打算忍耐到天黑为止吧?但太阳西沉后的现在,外头变成了零下五十度的酷寒世界。
这样一来,在厕所前排队就等于是准备冻死的自杀行为。敌方士兵们躲在宿舍与帐篷里,虎视眈眈地注意著厕所的使用状况,一发现有厕所空下来便马上进行激烈的赛跑,输了或跑到一半就没力的人,身体会被部分冻伤,如此有趣的场面轮番上演著。在零下五十度的温度下,连热开水也会立刻结冰。所以只要有一点不注意,手指就会被冻到掉下来。假如神经大条地在路边小便的话,男性身体的某些部分因此脱落也不奇怪,因为连吐出来的气息都会当场结成冰雾。
柯露卡回想起维纳亚士兵们面临的惨剧,除了对他们感到同情也忍不住想窃笑,因此被海赫投以「这家伙在诡异地笑什么」的视线。这一定是取笑他人不幸所遭到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