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真要说的话,规定每个楼层的学生必须待在自己的教室里,其实并非各班班长讨论出来的结果。根本没人讨论过这种事。纯粹是以博光为首的不良少年们,擅自以暴力强迫全校学生听令的结果。」
『……以低年级的他为首?就连高年级都会顺从他吗?』
「博光强迫我们不得离开教室。忤逆他的学生,就会像彼方那样遭到毒打。现在支配这所学园的人是恐惧之脸,但威胁不仅如此,博光的暴力也相同。大家都很怕他,没人敢反抗他。」
「简直是地狱之王。」
理世沉默地肯定彼方的譬喻,然后又继续说道:
「……在嫌犯无视警方的存在,仅将回答权交给学生的那一刻起,博光一行人就将警方视为派不上用场的局外人。而其他学生也是。陷入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学生们,也逐渐变得不愿意信任警方。接下来,就算有学生做出跳脱常轨或是不理性的行为,或许也不值得惊讶了。没有老师,也没有任何能制止异常状态蔓延下去的成年人在场。危险的恐怕不止嫌犯而已。」
理世屏息眺望着博光施展暴行的模样。
彼方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在沉思片刻后,彼方轻声开口:
「正好,我来确认一件事吧。」
「……?」
听到一旁的彼方说出令人在意的发言,理世不禁转头望向他。
然而,在她询问彼方有何打算之前,后者便开口呼喊博光。
「喂。」
「啊啊?干嘛,混蛋杀人魔!」
他打算批评博光的暴行吗?相较于暴躁不已的博光,彼方的态度相当轻率。从旁观望这种状况的理世,不禁感到胆战心惊。
被绑在椅子上的彼方对博光说道:
「你不是个傻子,所以,应该也明白警方说的话仍有一番道理吧?尽管想去回答,却无法保证答案正确。这么一来,就无法否定答题者被杀掉的可能性。」
「啥?所以我才要自己以外的人去试试看啊。除了我以外的人,不管有没有答对,我都无所谓啦。」
博光以鄙视的语气嘲笑着回应。但彼方仍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
「再说,你真的相信恐惧之脸的口头承诺吗?只要赢了这场游戏,学生们就能获释。要是他不信守承诺,陪他玩这个游戏,只会让更多人白白送命。」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可是,除此之外,我们还能怎么做啊!现在可完全没有其他能突破现况的对策耶,你懂不懂啊!」
「对策当然有。很简单,只要『杀了』恐惧之脸就好。」
「……!」
彼方以黯淡的眼神如此断言。
听到这个反常的提议,博光也不禁哑然。
「打从一开始,我就一直秉持着这样的意见。或许他相当警戒我吧,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恐惧之脸就看穿了我打算射杀他的计划。虽然我失败了,但除了我以外的学生应该有机会。佯装去回答问题,然后趁机杀了他。只要能够出其不意,就有可能成功。」
「……你这混蛋!」
「没必要老实遵守他的游戏规则吧?那种东西无视就行了。跟回答问题相较之下,这个方法一旦成功了,就能够确实让所有人获释。」
「你这番话是要我们去『杀人』吗……!」
「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一般的思考模式。绯上彼方是能够若无其事地玩弄他人生死的杀人魔。
凝视着彼方以若无其事表情肯定的博光,再次体认到这个事实。
听到他的提议,就连博光也沉默了下来。
虽说是不良少年,但博光并不曾犯下杀人这种重大罪行。别说是他了,全校的其他学生理所当然也没有这种经验。这无疑是人类所不能跨越的一条界线。是想在法治国家生存的人必须遵守的,有如一道理性围墙的底限。
然而,在自身性命饱受危险威胁的现在,情况又如何呢?
不只是博光,其他学生也露出相当困惑的表情。
听到彼方荒唐的提议,狩月也不禁开口劝诫:
『……你都说了些什么啊,彼方老弟。竟然向学生提议这种事。就算有这种想法,也不应该把它说出来。这样会引发无法挽回的问题喔。』
因目前身陷紧急状态,而有失冷静的学生们,究竟会呈现什么样的反应?这实在令人难以想像。就算现在开口规劝彼方也为时已晚。所以,狩月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教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无人出声肯定彼方的意见,但也无人表示否定。
他们都陷入了思考。虽说恐惧之脸是个残忍的嫌犯,但也是一个人。该为了让自己获救而杀死他,还是继续陪他玩这场毫无正面帮助的游戏?是只能二择一的状况。
在漫长的寂静之后,一名少年打破了教室里的沉默。
「——我赞成杀人魔的提议喔。」
出声的人,是原本一直静静眺望着窗外的佐成良太。
他朝博光露出一如往昔的爽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