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盐津你是个踏实人,就算休息也不会放松过头吧。我们家芙美子要是也能成熟点就好了。本以为她上了初中就能多少有点女孩子样,结果一点儿也没变。”
“哦……”
“当家长的才有这种感觉吧。盐津,你怎么看?”
“什么?”
我问道,吉田阿姨瞟了我一眼。
“芙美子,是不是更有女孩子样了?”
问起了无关紧要的问题。
“是有些吧。”
“那就好,别看她这样,说不定那孩子在你面前装老实呢。真是的,她平常就是个暴君。唯独在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才装可爱,丈夫居然还会轻易上当。……她到底是哪儿学的这花招呢?”
“不清楚。大概是本能吧。”
“是吗?明明是自己的女儿,我还都不了解。前不久听到房间里吵吵闹闹的,竟然是她在做减肥体操!当时家里还有客人在,真把我给气的。哎,后来啊,盐津……”
吉田阿姨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听她说话时,我忽然想起来有事要对她说。这份工作还是早点辞退为好。我已经不再是大学生了,怎么能让半途辍学的家伙来教书呢。
然而我没能轻易地把辞职说出口。
回想起来这份工作已经做了相当之久,而且不知为何,自打我来教之后,学生的成绩也稳定了起来。现在说要辞职的话肯定会被刨根问底。可以的话我不想把辍学的事和真正的缘由说出来。
真麻烦。干脆一声不吭断绝音信得了。
考虑这些的期间,吉田阿姨的嘴依然没停。问我寒假闲了到她们家吃饭怎么样、去不去参加她们家的圣诞派对之类的。以前开始我就在想,为什么吉田家的人会这么信任我呢?此外还承蒙了学生父亲的许多关照。可实际上我却是个废物。
太阳西沉,霓虹灯开始闪耀,汽车在街道上驰骋,我来到了台地上清静的住宅区。被吉田阿姨招呼着,我穿过大门,面前的玄关铺满驼色的天然石,不知何处飘来了幽香。一条庞大的室内犬出门迎来,吉田阿姨摸了摸它的头。
这个家的独生女,我的学生,她的房间在二楼。明知是在别人家,我却依然自顾自地把前去厨房泡茶的吉田阿姨抛在一边,敲了敲贴着刻了“FUMIKO”的软木牌的门,报上名字。
“啊、请稍等。”
里面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房门从内侧打开了。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吉田芙美子站在那里,上身是毛衣,下身是粉色的短裤,脚上穿着厚厚的袜子,一身不搭调的着装。似乎刚洗完澡,皮肤还很湿润。
“我点了根朋友送的香薰蜡烛。是不是很香啊?这味道能让人心平气和,放松下来。我整天压力那么大,应该会有效吧。这可是美国产的呢。”
她指了指桌上飘摇的火焰,兴高采烈地汇报着。在她的眼睛下方、鬓角附近有一颗青色的痣。仿佛被殴打过的痕迹一般,颜色与形状看上去很凄惨,实际并非如此,是皮肤色素异常导致的。
“怎么样?喜欢我就给你分点。”
芙美子笑容满面地欢闹着。
她又迷上这种很快就会腻味的东西了。很遗憾,她沾湿的头发中飘出的香波气味反而更重,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产生了怪异的感觉。我如实说出了这番感想。
“那我是不是不该去洗澡。”
同我打交道已久的少女对这样的回答已经习以为常,反应很平淡。
“可是今晚特别冷,回来的时候手脚都冻僵了。……啊,盐津哥哥你脸色也不太好。车里面很冷吧?”
“还好,没多冷。”
“那就是身体不舒服吧。绝对没错。是不是又失眠了?那可不行啊,必须得好好睡觉,要不然容易长粉刺的。”
芙美子照旧语速很快地说着,我也照旧一边随便敷衍了事,一边脱下外套,挂在墙壁的挂钩上。这时,吉田阿姨走进了房间,端着的托盘上载着热气腾腾的杯子。
吉田阿姨一离开。
“又是香草茶!我都说了多少次讨厌这个,多难闻啊。你不觉得吗?一股杂草的味道。”
芙美子给耐热玻璃做的杯子里倒进含我那份在内的两份砂糖,痛苦地啜着。
她现在初二,上的是初高中一体的女校。虽说在我当家教之前她的成绩也并非一塌糊涂,但有些科目波动得很极端。她在家里不学习,也不愿意上补习班,只能在什么都不干也能学好的科目上拿分。
苦恼中的吉田阿姨问起了上大学的侄子,有没有人能来教芙美子。那个侄子便是我的学长。就这样,机会落到了正在寻找兼职的我身上。那是去年的秋天,算来正好过了一年。
进别人家里教小孩学习,一开始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试过之后才发现没有多难。随着芙美子成绩提高,这家人都产生了我很可靠的错觉。实际上,去年被介绍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没在老实上课,是个渐渐想要辍学的废物。所以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
何况,现在要比当时严重得多,处在明天就算被逮捕也不足为奇的地步。居然还谄笑着教富人家的女儿学习,真是蠢得不行,我打从心底想要辞职。
“真希望只从奶茶和乌龙茶里选一个。你一来,那人就开始装潇洒。”
芙美子一边抱怨一边不停喝着。她有拿手指头抚摸脸上的痣的癖好。抱怨母亲的同时,从毛衣长长的袖口中露出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