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老师!」有个男孩离开孩子圈,气喘吁吁地跑向马伦。是完全混熟的后藤。「欸欸欸,听说你和我姊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社团,真的吗?」
马伦不想偏心,所以没说出来。名越告诉他了吗?
「是啊,朱里同学的长号,是我们乐团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朱里同学!」后藤瞪圆双眼大叫,然后又重复一次:「朱里同学!」接著,他踢动手脚大喊:「朱里同学~~!」
换成是名越,肯定会赏他一记头槌,但马伦最喜欢天真无邪的孩童,所以仔细说明:「在社团,我们都用『同学』来互相称呼。」
「咦,是这样吗?我姊是全世界最好的姊姊,最近她才一个人解决我们家的波奇案件!」
「波奇案件?」
「对啊,她帮波奇找到新的主人!」
马伦从界雄那里听说,他帮后藤朱里为弃犬寻找新饲主,吃了一堆苦头。后藤的话中完全没提到协助者界雄,看来朱里在弟弟面前独揽功劳。要维持全世界最棒的姊姊的威严一定很辛苦。
「最近,姊姊啊,」后藤得意地说:「常常提到新的社长。」
马伦涌出一股冲动,想要知道在学妹眼中,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朱里同学怎么说新社长?」
「她说学长超棒的,会在假日跟狗玩飞盘!」
「这、这样喔,其、其他呢?」
「上条、草壁,管乐社是天堂!是眼睛的保养圣地!」
马伦觉得这是上帝借助孩童的声音,告诫他在乎旁人的评价是不道德的。后藤一副迫不及待想说悄悄话的样子,喊著「老师、老师」,拉住马伦的胳臂。两人避开周围的目光,蹲下身。
「什么?」
「欸,那边有另一个老师吧?」
「名越老师吗?」
后藤深深点头,几乎要把头折断,接著压低话声:「刚才我听到,那个老师想拿走我们的『钱』。」
「咦?」
「好像是几万还是几十万圆。」
「怎么可能?」
「这是坏事吧……?」
在儿童特有的漆黑大眼注视下,马伦不禁沉默。世上唯独他的死党,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然而,刚才一瞬间,他的自信动摇。每周一次领到的打工钱,虽然数字不大,但为什么要在当天花个精光?名越不是想要戏剧社必备的器材吗?
不管发生任何事,马伦都想支持名越。他看著透进体育馆窗户的蒙矓阳光,等待决心凝聚成形。
「我知道了,晚点我会问问名越老师。」
「好。」
「他绝不可能拿走你们宝贵的钱,这一定是误会。」
「就、就是啊!」
后藤返回原地。是名越将过去的他救出苦海。马伦在目光中使劲,把对名越的纯粹信赖融入视线里。
有一群学童依然无法在时间内成功后翻上单杠,沮丧万分。名越站在他们面前宣布:
「现在要赐给你们的,是本大爷的电子信箱。」
名越将一张张号码牌般的纸片分发给孩子们。二十一名参加者里,有六名无法后翻上单杠。「这到底是什么课?」两名大学生教练说著,纳闷地帮忙收拾单杠和软垫。马伦看到孩子们都宝贝地拿著纸片,问以毛巾用力抹脸的名越:
「你打算照顾这些学童到最后吗?」
「在做得到的范围内。光是知道有个人可以商量,心里就会踏实许多吧?」
「这样啊……」
「其实,我是上国中后才学会后翻上单杠。」
「今天来上课的小朋友听到一定会生气。」
名越不理会马伦,继续道:「有些孩子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后翻上单杠,如同有些音痴不管怎么训练,永远就是音痴,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世上有更多人能包容这样的人,这些事便不再是烦恼。那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周遭的我们的问题。我要一对一好好告诉他们这个道理。」
虽然感觉被唬弄过去,但他居然有一瞬间怀疑这样的死党,心中总有一丝羞愧。但既然他已答应后藤,最起码得确认一下。
「名越,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也是。」
「咦?」
「说出来吓死你。」名越搭住马伦的肩膀,用力拉近,然后指著今天课程中成功后翻上单杠,表情完全放松的孩子们。「他们的体育课会教嘻哈舞耶!」
「那不是很好吗?」
马伦在美国看过许多青少年,透过舞蹈释放无法言喻、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愤懑或精力。上条和穗村说,在日本如果要释放压力,只能在夕阳下的河畔互殴。虽然马伦十分怀疑是不是真的。
「比起跳舞,演戏更有帮助好吗!」
名越大声反驳,马伦不禁想伸手覆额:啊,又开始了。不出所料,收拾准备回家的孩子们冷哼嘲笑,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