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他们学校的。」
「咦,老人家是做免费工吗?」马伦很惊讶,忍不住蹙眉。
「如果说什么点数折半,事后一定会为了分成起纠纷。一开始就谈定全归他们学校比较妥当。不过,在分类钟标的时候,由小学生全程陪同,老人们开心极了。」
马伦等待脑袋逐渐理解。
「也就是派孩童陪老人聊天吗?」
「是啊,孩童是宝贵的聊天对象。我懂的,因为他们不会把老人当成孩童。虽然有点复杂,不过听说有职员把老婆婆当成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对待,说著『奶奶,乖,我们现在来量血压喔』,害老婆婆气到血压差点破表,甚至有照护员对老人唱起儿歌〈手手握拳,手手开开〉。」
状况愈来愈复杂了。
「可是,这样送钟标过去的小学生没任何好处。」
「别误会,那个国中女生真的十分精明,看出新的供需链。」
名越意味深长地说,马伦觉得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供需链?」
「小学生反倒大排长龙,抢著参加。几乎所有小学生都感动万分:『第一次有人愿意听完我的话!』据说,她试验性地让学坏的国中女生去老人院拜访,最后那女生也神清气爽地回家。」
马伦后仰,几乎要发出惊呼。全世界的儿童共通的烦恼,居然以这样的形式得到解决。
「一般来说,应该是父母要努力聆听孩子们的话。」
「父母没空啊。」
马伦提出质疑:「资讯科技愈来愈发达,不是应该愈来愈追求效率吗?」
名越微微摇晃身体,凑近马伦:「就是这一点很不可思议。」
「哪里不可思议?」
「社会变得愈来愈方便,人们却愈来愈忙碌。以全国规模努力投入钟标运动的非效率时代,心灵反倒充裕许多,简直是禅门公案。我不禁觉得,钟标制度能持续五十年以上,就是一股神秘力量对现代人发出的警告,隐藏著与我们的未来有关的重要线索。」
两人头挨著头交谈,无数的目光注视著他们。更衣室里的孩童,目光中不带一丝客气。
差点被名越毫无根据的说法说服,马伦甩一下头,心想「不行、不行」。为了回到正题,他压低声音:「回到刚才的话题,不用拿什么钟标当藉口,直接带孩子们去拜访老人院,不是更快吗?」
「据说,藉著课外活动或担任义工的方式去拜访,双方都会很僵,一定会失败。另外有别的事要做,一起投入单纯的作业里,似乎就能抓到自然的距离感。」
「那个国中女生是何方神圣?」马伦像是佩服,也像是赞叹。
「你好奇吗?」
「非常好奇。」
「她是众多兄弟姊妹里的么女。会想到这个点子,应该是她小时候都没机会受到父母或兄姊的关注吧。」名越再次披露草率的推理。
「你不是说她精明?」
「这样的孩童从小在人多拥挤的空间里挣扎求生,往往会成长得特别强悍。」
马伦总觉得似曾相识。没有私人房间的大家庭系统,不可能制造出茧居族的大家庭……
「是吗?」
「她虽然是么女,其实更接近日本动画界首屈一指的知性角色矶野鲣15。她真的非常精明,不仅仅是注意到市内腌渍状态的钟标,也完全没付出劳力,只是打造出一个制度。由于实在太顺利,分类和计算好的钟标,点数颇为惊人。」
这是小学生排队参加,及受到孩子们需要的老人努力的结果。「总共多少?」
「据我打听到的可靠资讯,超过三十万点。」
马伦不禁瞪大双眼。依兑换率来计算,等同三十多万圆。「这是一所学校的份?」
「不,八所学校的份。这下你明白,为什么我会比喻为宝藏了吧?她等于是挖到金矿。」
马伦不停眨眼,慢慢从鼻子吁气。「搜集这么多点,要做什么?」
「她太操之过急,本来打算拿那笔钱当大学学费。」
马伦微微仰头,想了一下:「学穗村同学的说法,有两个地方可吐槽。」
「哦,第一个是什么?」
「她完全搞错钟标的理念。」
「第二个呢?」
「钟标不能换现金。」
「没错,她太躁进,所以搞错了,连少根筋的地方都跟矶野鲣很像。后来她发现这件事,整个人傻掉。分类和计算完毕的钟标都贴在纸上,非常占空间。超过五十箱的纸箱陆陆续续送到她家,塞得水泄不通。准备考大学的哥哥蒙受池鱼之殃,只得每天去图书馆念书。」
马伦打心底同情那个女生的哥哥。
他表情认真,保持著沉默。
这与其说是回收钟标,或许说是小学生之间流行的烦恼谘商室热潮比较贴切。「烦恼谘商」这样的形容有些夸张,孩子们其实也隐约察觉到,现实中的烦恼几乎都无法解决,光是有人愿意完整聆听他们的想法就满足了。
只是,要把想法化为具体极为困难。
还无法说出口、从未说出口,甚至是难以诉诸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