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联络。明明老师看不见,她却抓著手机不停行礼赔罪。硬是请老师择日补课,直到挂断电话前一刻,她都道歉个没完。
片桐惊愕地看著她那副只差没跪下磕头的模样。
「钢琴是音大考试的副科吧?取消一天都不行吗?」
「你真是不懂,这关系到替我上课的老师的收入啊。」
「……」
「咦,什么?我似乎听到有人咂舌?」
「你们这些立志成为音乐家的人,连这一点都要顾虑吗?」
芹泽觉得片桐是在责怪「那一定很累」、「会老得很快」,鼓起脸颊,把咒骂的排档往上打:
「你这个世纪大烂货,一秒内给我滚!」
不小心打到最大档。哪有劈头就叫人滚的?芹泽转念,乾咳一下,降一档:
「你这只猪,给我跪下!」
好像也没什么差,芹泽再降两档左右:
「你、你要在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片桐重重地、深深地叹一口气,彷佛总算在森林里遇到语言相通的人类。他把喝光的果汁瓶放在展示柜上,撑起一只手肘,说了起来:
「其实过来的路上,我听到商店街的大嬏讲出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这几天,发生数起保险箱遭到破坏的案件。」
保险箱遭到破坏?一般滑稽的感受静静涌上心头。是卡通《鲁邦三世》里,怪盗鲁邦对同伙次元说「次元,打开了!」的那种场面吗?又不是卡通或电影,未免太可笑。何况……
「这样说虽然有点毒,不过这种店,怎么可能会有引人觊觎的保险箱?」
这是独断与偏见。不过事实上老婆婆连万圆钞票都找不开。
「我提到的保险箱,跟你想的保险箱应该不一样吧。」
听到片桐的话,芹泽的眉宇间渗透出凶狠:「怎么不一样?」
「那我问你,保险箱的定义是什么?」
想都不必想芹泽即答:「装钱的铁箱,当然有锁。」
「唔,大致没错。这种装钱的坚固铁箱,全日本到处都有,还受风吹雨打,没人在旁边看守,也没受到监视—」
听起来像脑筋急转弯。到处都是保险箱?日本何时变成这样?芹泽反覆思索依旧不懂,时间分秒过去,片桐忽然指向外面,彷佛在宣告时间到。店头摆著自动贩卖机。「再见。」他转身就要离去,芹泽急忙抓住他的衣服挽留: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干么?」
「为何不直接说是破坏自动贩卖机?」
「我也这样吐槽商店街的大婶们。」
「讨厌!」芹泽脸色苍白,「那不是真的很危险吗?」
片桐回头,任由衣服被拉扯,交抱起双臂:
「我想通知一下从小光顾的柑仔店阿姨,才会过来瞧瞧。过来的途中,我打电话给发明社的荻本,他说只要更换警报器的1号电池,便有很大的预防作用。大部分的自动贩卖机,电池从没更换过,任其腐蚀……不过,既然阿姨不在,也没办法。你替我转告阿姨吧。」
「万一我忘记怎么办?」
「你才不会出那种纰漏。」
片桐看起来非常乐在其中。可恶……芹泽几乎要在喉咙深处呻吟起来。片桐愿意留下,芹泽松一口气,但也恨得牙痒痒。一股不明所以的烦躁,让她有股冲动,想像野生动物一样,咬破眼前这家伙的喉咙。
片桐不晓得从哪里拖来另一张圆椅,从肩背包取出笔记本和笔盒。芹泽见状,身躯后缩,一脸提防。
「你、你要干么?」
「这是个好机会。我有事想问你,就当消磨时间吧。」
「问我?我才不要。」
「那我走了。」
「我要当场劈开你的脑袋瓜,趴在你身上一起死!」
「干么!你发什么神经!」片桐发出近乎哀号的尖叫。「是我身边有人想报考音大,想问你一下当参考而已!」
芹泽重新坐正,小心翼翼地问:「是学弟妹吗?」
「才国三。」
瞬间,芹泽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或许是她多心。
有些人摆出学长姊的派头,指导学弟妹如何备考,最后自己却音大落榜,反倒是学弟妹考上。要是那样可就逊到家。
芹泽犹豫了一下,但她不想落单,决定奉陪片桐。当成别人的事,不去共鸣、同情,便能轻松应付。就当打发老婆婆回来前的时间吧,绝不能让片桐跑掉。
3
芹泽困在柑仔店,两个小时过去。
片桐用手指转著自动笔,而芹泽的膝上摆有五根片桐买给她的好吃棒,活像供品。
「首先,是刚才提到的钢琴问题。」
「钢琴问题?」片桐劈头就提了个大问题,芹泽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