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气息,坐在圆椅上抬起头。
发现站在前面的是管乐社的前社长片桐圭介时,芹泽像野猫一样机敏地戒备起来。自从文化祭以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眼前的对象,是芹泽尽量不想见到的南高学生之一。片桐一身便服,搭著肩背包,握著印有Cheerio字样的瓶装果汁。
「片、片桐社长。」芹泽的话声走调了半音。
「喂喂喂,别这样叫我。我不再是社长,叫我学长就好。」
「学……」芹泽说到一半,忽然一阵不甘心,连忙从书包里挖出老旧的辞典翻查。「根据《新明解国语辞典》的狭义解释,前辈(学长姊)是尊称在同一个领域留下杰出实绩的人……」
「换成别的学长姊,一定会被你这番话气死。」
「片桐学长。」
片桐露出嫌恶的表情说:「嗯,从今天起,听到这称呼我再也不会开心了。」
「你怎么在这里?」
「来买东西。从图书馆回家,顺道过来。」
「图书馆?」
「我去念书啦。」
「念书?」
「我是考生啦。」
「咦,你要考大学吗?」芹泽一直以为这个人的出路,只有在荒废的通货紧缩世界里当流浪艺人。
「芹泽,就是那种眼神。到我这样的境界,只要看眼神,便明白你想说什么。看来我跟你,还是得在毕业前做个了断。」
「………」
「你刚才咂舌吧?」
片桐没理会芹泽的挑衅,探头看展示柜后面,大喊:「阿姨!」芹泽知道他是要买果汁。
「欸,阿姨?」
「把她当成老人家,她会生气。虽然八十多岁,但她每年都参加市民运动会,搞得相关人员胆战心惊。喏,你看那个。」
芹泽顺著片桐指的方向望去,墙上用图钉钉著一张陈旧的书法纸,以毛笔写上一行字:
「人不是自己变成老人,而是被周围的人变成老人。」
又来了。今天一直看到这种莫名夸张的标语,芹泽一脸苦涩。她忍不住怀疑,这会不会是不祥的前兆,或是暗喻?
她仔细阅读那段文字。在心里如此希望是个人的自由,但坚持自己还不是老人,不是会造成社会的停滞和麻烦吗?
「老婆婆不在……」
「怎会不在?」
芹泽说明困在柑仔店的理由。你居然掏出万圆钞票?片桐目瞪口呆,芹泽一阵不快。片桐从钱包掏出零钱,放到展示柜上,小口小口喝起瓶装果汁。绿色液体在瓶子里滚动著。
「孩子们怎会以为我是顾店的?」
在阴沉又阴郁的店里缩得小小的芹泽自言自语。
「因为二年级的麻生成天泡在这里吧。地科研究社的社员也都勤劳地轮流来帮忙阿姨。」
又是麻生和她的伙伴?那群人在寻找安身立命之处这方面,倒是特别有才能。
「应该到打烊时间了吧?」
「平常的话还没有。阿姨一个人住在这里,店都开到满晚的。」
「这样喔。」
「怎么不开个灯?」片桐含著瓶口问。
「可以随便开灯吗?老婆婆特地……」
「特地?」
「我以为是在节约用电。」
「只是小气啦。」
片桐找到电灯开关,擅自打开。店里闪烁了几下,灯泡的亮光扩散。
从片桐一连串的行动来看,他是常客,绝不会错。既然知道这一点,事情就简单许多。
「可以麻烦你顾店,替我拿回找钱吗?星期一我在学校跟你领。」
芹泽从圆椅上站起,收拾东西就要离开。「等一下。」片桐从背后扯住她的制服衣领,害她发出「咕噎」的呻吟。居然受到跟穗村同等的粗暴对待,她回头一看,片桐似乎有些生气。
「不管对方是学长或朋友,都不能随便请人保管钱。况且,这么一大笔钱,万一我搞丢怎么办?」
「片桐学长不会出那种纰漏。」
「我就算了,假如是穗村或成岛,你也会要她们做一样的事吗?」
芹泽想起两人,垮下肩膀,垂头丧气地坐回圆椅。她觉得好像被片桐训一顿,教授她一生受用的金钱观,有些懊恼。
她像断了茎的向日葵般深深垂著头,怨恨地喃喃:「我要上钢琴课……」
「钢琴课?几点开始?」片桐有点嫌麻烦地从袖口伸出手表。
「七点。」
「来得及吗?」
「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传来一阵叹息,接著是无情的话声:「遇上这种状况,请假一天比较好吧?」
无可奈何,芹泽从书包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