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看起来都有害健康。不过,应该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穗村,却是个健康宝宝。
空气中的湿气颇重,没半个客人。
仰望垂挂的灯泡,没点亮。
芹泽正在纳闷,像是代替柜台的展示柜后方,无声无息地冒出一个人影。那是白发蓬头、淡眉又三白眼的老婆婆,头顶到双眸之间的空白感令人印象深刻。老婆婆穿著淡褐色的裙子,抚摸脖颈一带。
芹泽内心有些惊恐,问道:「呃,请问有关东煮吗?」
老婆婆没反应。
约莫是重听。芹泽提高音量,重问一次。
老婆婆默默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著外头。要打烊了吗?芹泽正要放弃,准备离开,忽然发现前方有个附木盖的方型锅子,旁边摆著一叠纸杯和纸盘。
老婆婆是在指这个吗?芹泽望向骯脏的告示。
关东煮三守则:
一、以串计价。一串六十圆。
二、捞了鸡蛋要主动告知。
三、味噌酱只能沾一次。
纸张看来贴了很久,仔细辨认都快褪光的文字,似乎在解说那是连二战空袭时都带著逃走的秘传高汤配方。「还有比抢救高汤更重要的事吧?」这样的吐槽在她脑中浮现又消失。
芹泽一阵犹豫,肚子竟咕噜响起,害她脸红。于是,她走近方锅,打开木盖,水滴淌落下来,隔板之间塞满一串串关东煮。从颜色来看,似乎完全入味,但她预感可能煮过头,味道绕了一圈,进入新境界。最重要的是,居然有鱼肉香肠,她颇为惊讶。
她挑选感觉不会吃坏肚子的料,拿起竹轮、蒟蒻、鱼肉香肠放到纸盘上。锅子里有个小陶壶,盛满疑似味噌酱的液体。
店门口有长椅,芹泽坐下,确定没行人后,抓著竹签吃了起来。高汤的颜色浓郁,她以为会很咸,没想到料十分柔软,淡淡的甜味在舌头上扩散。她咬一口沾上味噌酱的部分,滋味更浓甜,升起一股温暖全身的幸福感。
芹泽默默吃著。挺美味的,或许可拿来当成明天社团活动的话题。反正她不想见到吵架冷战的的父亲,乾脆晚餐就地解决。于是,她又拿了鱼板和黑色鱼糕、油豆腐,还狠下心捞第二颗蛋。
噗嗝……!不小心勉强吃太多,芹泽拿面纸擦擦嘴巴。她整理好纸盘上的竹签,方便算钱,接著走向老婆婆。
「多谢招待。」
由于毫无反应,芹泽望向老婆婆,只见老婆婆臭著一张脸。咦,她在生气吗?难道我是在打烊前上门的不速之客?芹泽想快点结帐离开,说明捞了蛋后,打开钱包,但没零钱,只剩下一张万圆大钞。
「啊,不好意思,我没有零、零钱……」
芹泽提心吊担地递出万圆钞票,老婆婆居然啧一声,吓了她一跳。老婆婆语调平板地说了什么,捏著万圆钞票,蹒跚走出去。大概是找不开,要去换钱,芹泽觉得做了很糟糕的事,坐在展示柜旁的圆椅,身体缩得小小的。
然而,不管再怎么等,老婆婆都没回来。
2
芹泽困在柑仔店,一个小时过去。
「阿姨、阿姨!我要这个!」
你们没看到我身上的制服吗?芹泽正与来到店里的小学低年级男生周旋。他们紧捏著快被汗水融化的百圆铜板,误把她当成店员,怎么也不肯离开。我不像客人之一吗?真是伤透脑筋。但老婆婆是为她丢下店面,而且她希望这些小学生在天黑前回家。可是,即使想替老婆婆做生意,也没看到疑似收银机的东西,只有一副老旧的算盘。
那个啦、那个!小男生们同时指向架子上的饼乾罐。芹泽搬下看起来很沉重的罐子,打开快生锈的盖子。大量的棒球卡当中,掺杂著帐簿、零钱及六张钞票。这样就足够结帐。芹泽立刻用手机的计算机功能加上消费税,引来小男生们嘘声连连。老婆婆似乎都不收消费税。当然,芹泽并不晓得营业额一千万圆以下的自雇业者,可免除消费税的缴纳义务。
总算打发小男生们离开,芹泽在圆椅坐下。
呼……
芹泽慢吞吞地看了看手表,就快晚上六点半。她担心赶不上钢琴课,但也许是待在阴暗店内的缘故,脑袋渐渐被朦胧的睡意笼罩,宛如慢慢滚下平缓的坡道。
为了报考音大,单簧管的练习不必说,还要学习专业基础,像是钢琴、唱名或乐理等等,分量相当于一本辞典。除此之外,她又参加管乐社的活动,或许其实她相当疲倦了。
芹泽昏昏沉沉地打著盹,在分不清梦与现实的境界之间仿徨。耽溺在短暂的白日梦,是她从小自娱的游戏之一。倘使没有青梅竹马界雄,她早就彻底被孤立。
刚开始学单簧管时,她曾因影印乐谱,被老师赏一巴掌。理由是撇开智慧财产权不谈,如果不是以书本的形式持有,乐谱迟早会四散遗失。若追根究柢地发问、锲而不舍地探究不懂的地方,会惹来老师的厌恶。即使幸运遇到值得尊敬的演奏家、真正的音乐家,他们也不会收可能威胁自身地位的学生为徒,遑论倾囊相授。
「喂……」
为什么呢?回忆像是在某个国家的遥远过去。
「……喂喂?」
真奇妙。最近她睡得很熟,但一个人的时候,寂寞便深深渗透到身体每一个细胞里。
「喂,芹泽?你怎么啦?一副快哭的样子。糖果掉到地上了吗?」
调侃的话声把她从白日梦中拉回现实。不知不觉间,她迷失了自己,搞不清身在何处。空气不愉快地搅动,她感觉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