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人管乐社 波奇犯科帐 桧山界雄╳后藤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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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放学后,桧山界雄在音乐准备室为定音鼓调音。这个空间上课时间难得有人使用,太阳的光束从窗玻璃外透入,照射出浮游的尘埃,它们细碎地分裂又融合,化为浓缩的金色漩涡,闪闪发亮。

  今天又是穗村第一个向社办报到。第二学期开始后,界雄一直输给她,她唯独这份干劲,值得效法。穗村晨练从不迟到,周末还自行慢跑五公里锻炼体力,不管遇上任何事,都积极面对。你也该用功一下吧!恋爱一下吧!界雄觉得她快追上松冈修造或照英1的背影了。

  感觉就快胡思乱想起来,界雄摇摇头。现在这个时间,社员应该一一向社办报到了。有时候,和大家在一起的团结感相比,一个人独处较为轻松。在团体中受到孤立很痛苦,但偶尔孤独是必要的。

  好像有跷课的社外学生乱玩打击乐器,界雄摇头叹气,重新调整。即使将踏板归位,依照使用手册将对角线上的螺丝均匀调紧,音程也不可能就完全准了,需要靠演奏者的耳朵临机应变地调整。先敲个一下试音,如果准确,便继续敲打,并检查微调装置。尤其在芹泽加入管乐社后,由于定音鼓和管乐一样是有音程的乐器,如果音调不对,不必等到顾问草壁老师开口,芹泽就会先纠正。

  音乐准备室的拉门打开一条缝,一名娇小的女社员探进头问:「界雄,方便吗?」左右绑成两边的头发摇晃著,是后藤朱里,界雄的同学,吹低音长号。她总是在每一个场面率先领导一年级社员,活泼开朗,从没听过她的负评,但曾留级一年的界雄难以打进她们的圈子,或者说有点不敢接近。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

  「我认为『有点』和『忙』是互相抵触的。」

  「我在忙。」

  后藤闪进音乐准备室里,面朝前方,螃蟹横行似地关上拉门。界雄心生不祥的预感,但还是继续调音。后藤弯下身,凑近定音鼓的鼓面。绑起的头发如毛笔尖般贴在鼓皮上,立刻造成妨碍。

  「就算仔细调音,演奏曲子的时候,偶尔音还是会不合。」她大剌剌地说,左右观察。「咦,调音螺丝都生锈了。」

  「是啊……」

  「你很忙嘛。我来帮忙去个锈、抹点油吧?」

  界雄看后藤的眼神彷佛注视著某种可怕的生物:「不用了。」

  「别客气,只要泡在学校厕所的SUNPOLE牌清洁剂里,立刻清洁溜溜。」

  「这种小知识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连一毛社费都不愿意浪费的上条学长教我的。」

  「不必了。」

  「咦,为~什~么?居然放任它们生锈,不~敢~相~信!」

  后藤节奏十足、歌唱般说著,界雄以槌子轻敲一下鼓面。

  「随便点油,搞不好会在演奏中松掉。有些锈比较好。」

  「咦,是这样喔?」

  「如果没事,你去社办那边吧。」

  「咦,为~什~么?音乐准备室是公共空间耶。」

  后藤说的没错,界雄只得耐著性子继续调音。不光是敲出音,也要确定音的长度,接著保养铜钹和木琴。定期拿布擦拭,便可维持良好的状态。其实他比较想在社团活动结束后慢慢进行保养,但在学校留到太晚,会害顾问草壁老师挨校方的骂。早上和中午又有自主练习,只能趁空档来做这些。

  后藤在旁边晃来晃去,看著界雄忙碌,低低地说:

  「你真的很宝贝它们。」

  这还用说吗?「你也很珍惜自己的乐器吧?」

  「嗯。啊,可是怎么说,感觉比我宝贝许多……」

  界雄垮下肩膀,叹一口气,思考该怎么回答。

  「以长远的眼光来看,敲鼓这动作等于是在耗损乐器,接近破坏乐器,所以我想比其他乐器更爱借它们多一点。」

  棘手的是定音鼓和小鼓的鼓面。如果膜松弛,音色变差,低音不够长,就到了该更换的时候。在管乐器中,也是较为花钱的。

  「是喔?」

  「你在这里摸鱼没关系吗?」

  后藤闻言一惊,彷佛顿时想起原本的目的,露出扭扭捏捏、难以启齿的样子。

  「呃……那个……就是……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其实这有点像是我的烦恼……」

  界雄扬起单眉,转向后藤。怎么了?一点都不像她。

  「烦恼?社团的事吗?难道是人际关系的问题?」

  「不,跟社团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里的社员全是怪人嘛……」

  直到去年,南高管乐社都处在濒临废社的边缘,不像其他学校,有严格的学长姊学弟妹阶级关系或规则。因为他们社团活动的秩序和稳定,并非依靠学年高低来维持。如果没有上条和穗村这两个破天荒的怪人,管乐社的社员就不会聚在这里。从这层意义来看,社团里的人际关系,与其他学校的管乐社大不相同。

  「你愿意帮我吗……?」

  听到后藤这么说,界雄露骨地蹙眉:

  「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帮你的忙吧?」

  「全军覆没了。」

  这是在谈哪个战乱地区吗?后藤的话太跳跃,界雄满头雾水,但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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