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稳定;女性会因独特的生理现象而心情烦躁;到了傍晚,脑袋总算清醒过来——在『凯伦』上复活的人格,会拥有独特的人味。」
草壁的眼神移向笔电。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很好奇这个高中生的人格吗?」
「呃,嗯……」
「现在正好是测试期间。他在词汇的选择上有情绪不稳的倾向。对于讲习会的邮件询问,他照著我们教导的回应,但或许无法和人聊太久。」
草壁叹气,重新坐正。
死者以这种形式复活,与生者产生关联。会觉得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被留下来的人很脆弱。
察觉曼波鱼盯著我,我以眼神回应:你能静观其变,别插手吗?我有办法攻陷草壁。我要他主动说出口。
草壁迟疑一下,「是、是不是还有最根本的问题?」
「最根本的问题?」
「『数位双胞胎』的基础资料是否正确。」
「什么意思?」
「斋木先生描述的社群网路,以某种意义来说,是建构在虚拟的人际关系上。」
看吧,来了。
「你的意思是,由于手机和电脑的普及,现代社会的人际关系变得稀薄,比不上活生生的人与人之间的互动?」
「……没错。」
「这是草壁先生自己的想法吗?」
「……在学校也有很多老师这么教导。」
「这样啊。」这句话让我确信,他还没完全融入教职。「每一个时代都是如此,世代之间的歧视一点都不稀罕。中高年人对年轻人既羡慕又恐惧,满不在乎地窜改记忆,声称他们年轻的时候能干许多。」
我把折叠椅的椅背压出吱咯声响,斩钉截铁地说:
「透过网路建构的关系,也是不折不扣的人际关系。」
「可、可是……」
「人际关系没有虚拟或现实,也没有正确或不正确之别。况且,人际关系始终有著虚拟的一面,不是吗?从几百年前起,人们就会透过阅读,与未曾谋面的作者对话。」
「那、那是……」
「草壁先生,你在担心什么?」
「担心……?」
「没错。与不知道长相、声音、本名的对象心灵相通,这种情形自古以来就屡见不鲜。尤其是在艺术和文化的世界里。」
他目不转睛地看著我,彷佛忘了眨眼。
只差一步。
「草壁先生应该也有过无数次、多如繁星的经验。」
「……多如繁星?」
「没错。草壁先生是音乐老师吧?不管是巴哈、莫札特还是萧伯特,解读、感受他们注入音符的感情、呼吸,这样的过程不就如同超越时空的对话吗?作曲家写下乐谱这份只有演奏者才能解读的书信,而演奏者的回信,则传递给未曾谋面的听众。你不觉得这里头也有互通的心意吗?」
这个人想要『凯伦』,他会是第一号。就利用他做为升级的样本吧。正当我如此确信的瞬间——
草壁的眼神出现变化。动摇的眼神消失,内心的波澜平息,浮现大梦初醒般的表情。
明明前一刻就快被我说服。
难道我说错什么?我不该得意忘形,踏入不熟悉的音乐领域吗?我想挽回失分,却不知犯什么错。
草壁的视线再次投向笔电。眼镜底下,透著悲伤的黑瞳注视著活在『凯伦』世界里的高中生。住手,不要用那种目光看他。
「这下我明白了。」
「……明白?你发现什么?」
这回轮到我不安。他的嘴唇沉痛地、缓慢地掀动:
「我发现『数位双胞胎』的致命缺点,人……一旦死亡就结束了。」
+
漫画吃茶店的包厢里,仓泽再次坐到扶手躺椅上,我和春太从她背后探头看电脑画面。
依据春太的推理,我们整理出想法。仓泽一脸紧张地连上留言版:
「诚一先生,让你久等。现在方便聊天吗?」
不久,出现新藤诚一的讯息:
「请说。」
「如果精品店的消失事件曾真实发生,至少没演变成刑事案件。否则,有人连续在公共场所消失,一定会登上全国新闻,也不需要用『S市』来代称。」
出现一小段沉默。
「Misterioso! 这起事件里,没有人被告,也没有发展成刑事案件。」
「到这里都不出所料,没有演变成公开的案子。」
春太开口,在旁边看的我客气地扯扯他的衣服:
「……抱歉,最开头的Misterioso是什么意思?」
「是音乐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