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失去重要的东西,就是哪里失常了。」
马伦盯著我,似乎还想说什么。
「咦,什、什么?」
「我还是喜欢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享受管乐。当然,目标愈大愈好。」
「就是啊。首先要报名A部门!」
我拿著长笛,稍微伸了个懒腰。
「明年还有合奏大赛。」
「令人兴奋得颤抖。」
「我也是。」
马伦拉开椅子站起,将萨克斯风的带子绕到肩上。我左右张望,换了个音调问:
「那春太呢?」
「那?」马伦贼笑著,「今天他第一个到社办,现在应该在屋顶楼梯间旁边的教室吧。」
「谢啦。」
我盘算著赶快结束调音,过去瞧瞧,踩著轻盈的脚步离开。穗村学姊是超合金做的吗?虽然听到后藤她们的谈话声,但我才不在乎。
通往顶楼的楼梯间旁,有一个当仓库用的教室,堆满装备用品的纸箱和未使用的桌椅,午休或空闲时间春太都会来小睡。里面传来两人淡淡吹奏短乐句的乐器声。
单簧管和法国号。
节奏合拍,有种舞台小短剧的轻妙感。
教室的后门开著,我小心不让拖鞋(南高没有室内鞋,而是每一年级不同颜色的拖鞋)发出声响,悄悄走近窥探。
跟春太在一起的果然是芹泽。她和我同年,立志成为单簧管职业演奏家,今年九月加入管乐社。
两人交互接力吹奏乐句。交棒时会以上半身打信号。在一旁观察,可清楚看出许多细节,瞭解一些诀窍,值得参考。
演奏由芹泽收尾。她的下巴朝壁钟一努,示意差不多该去音乐教室集合。春太打开保特瓶盖,将温温的自来水灌进喉咙,用手背抹抹嘴。
我判断应该能进去时,芹泽开口:
「上条……」
「什么?」
「合奏比赛的练习,你对穗村的纠正不会太多吗?」
「会吗?」
「一碰到她的事,你就特别严格。」
「我在帮她啊。」
「哪有?像你这种实力坚强的人——好比老虎还是熊,举起大手猛拍女生的肩膀说加油,对方只会浑身是血地扑倒。」
「………」
「换成一般人,早就一蹶不振。」
「是吗?」
「她上次埋怨:『我想跟只学会赞美的鹦鹉一起去无人岛』。」
「既然会讲那种话,表示还不要紧,她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这下完全没受到影响的我,不方便露脸了。准备转身,偷偷撤退——
背后传来春太长长的叹息声,像一口气挤出蓄积的脓,我忍不住转头望去。两人在教室里继续交谈。
「不是说,人可以从失败中学到许多,还有失败为成功之母吗?我倒不这么认为。」春太解释。
「不是吗?」
「要是那样,世上早就充满成功人士。」
芹泽似乎在苦笑:「你是兜著圈子批评穗村?」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啊,你就是这种地方不行。」
「咦?」春太十分困惑。
「我能纠正你,当成替穗村报一箭之仇吗?我看过许多立志成为音乐家的人,我的话应该还算值得一听。」
「嗯……」
「你这种灵巧、什么事情都难不倒的人,聪明到能看透未来。由于早早认清自身能力的极限,没两下就会放弃努力。我的钢琴老师认为,那种想法相当危险。」
「你是指我吗?」
「东海大赛的成绩一出来,只有你丧气地说『不行了』吧。」
「……」
「我想当一个不考虑自己未来的傻瓜。我决定了。」
「……」
「快没成长余地的你,绝对需要穗村。你最好理解为何会将她编入合奏大赛的成员,要感谢老师和教练啊。」
「我……」
怎、怎怎、怎么办?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脑袋一团混乱。这不是能随便偷听的内容。
我拔腿就跑,像是要逃向音乐教室,又在楼梯旁撞到人。「哇!」双方大叫,跌坐在地。这次我撞到山边教练。糟糕!我急忙爬起来扶她。
「教练,有没有受伤?」
「嗯,这声音是穗村?」
「对。」
「你迟早有一天会被车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