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范围的,藤咲全校社团活动的问题。」
话题朝意外的方向发展,我惊讶地瞪圆双眼。
岩崎微微垂下头,说起来龙去脉:
「由于和我今天要问的问题有关,穗村同学和芹泽同学一起听无妨。我举藤咲的棒球队为例吧,棒球队虽然不曾打进甲子园,但在县内是排名前四的强队。为了维持成绩,大量练习、纪律严格十分出名,体罚自然是司空见惯。再举个更深入一点的例子,夏季集训时,从以前开始,就规定一年级队员在练习期间禁止喝水。即使在练习中呕吐,也不准用水冲,必须藉球场上的沙子自行清理乾净。」
太过分了……
在教练和学长姊监视下的操练,有时伴随著不合理的刁难,我在国中的女排社经历过太多。尽管有程度差异,但冠上强校名号的运动社团,或许每个地方都大同小异。
不管任何情况都坚决反对;还是,只要彼此信赖,多少能容许。
用嘴巴讲就明白;还是,精神扭曲的家伙听不懂人话。
可用一般常识解释;还是,不是单纯地非黑即白。
正因是当事人,一深入思考,脑袋就乱成一团,无法整理。
不过,在岩崎举出的例子里,只有一点我想提出说明。
以前没有空调的时代,和全是混凝土和空调的现代相比,夏季的炎热无法同日而语。现在比过去炎热太多。跟母亲讨论后,瞭解这件事的我,曾为此和女排社的中年教练发生争吵。
我望向芹泽和山边教练。两人自幼接受严格的音乐教育,眉毛不动一下地聆听著,甚至有种冷眼旁观的味道。
「理所当然,棒球队一年级的家长向学校抗议。这是两年前的事。抗议声浪转眼扩散,学校的网路留言版出现许多责怪的留言。家长会和人权派市民团体也纷纷凑一脚,总之,学校被骂得满头包。我不认为这些抗议和责难本身有错。一直以来,校方都在社团活动中,强迫学生接受这些只能说是不合理的高压训练。先是棒球队成为箭靶,过多的练习量和学长对学弟的操练全数废除,转为尊重学生自主性的练习内容。」
哦,进步了嘛。我抬起头。
「可是,」岩崎痛苦地接著说。「一年级队员被抓到抽菸,棒球队失去参加夏季大赛的资格。这是棒球队有史以来头一遭。」
我的喉咙深处几乎要发出呻吟。
「呃,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认同体罚或操练,也反对极端的成果主义和实力主义。」
我渐渐看出事情的本质。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山边教练从鼻子吁气,背靠上沙发。「放宽纪律和风纪,变得处处包容,却变成社员『不会减少』。没干劲、半吊子,想退又不能退出的社员留下,制造磨擦,萌生事端。其他社团也一样吗?」
「就像山边老师说的,个人的声音变大,个案过度受到重视,失去平衡。每个地方都有火种,有些社团真的发生问题,害全体被迫负起责任。」
「好像法国公司。你的意思是,需要一个筛选机制?」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成果,而且也需要一个理想的环境,即使是身体不好、能力不佳的社员,只要愿意,就能与出赛成员共同努力。就算毕业前一次都无法出赛,我仍希望他们能获得一些无法取代的经验。藤咲高中管乐社以成为这样的社团为目标。不过,我认为真的不适合的学生,必须离开去寻找适合自己的地方。实际上,以前的我也是如此。」
我也一样,然后邂逅了管乐。
这么一提,我招募失败的管乐经验者的同班同学,目前没参加任何社团,瞒著学校努力打工。隔了很久跟她聊天,她变得十分成熟,看起来相当快乐。适合自己的地方不只有社团,可能是更外面的地方——比如,学校以外。
山边教练双手捧起杯子,啜饮两口:
「没办法自行找到归属的学生怎么办?」
「我们是高中生了。即使艰难,也得用自己的双脚前进。」
「对十几岁的青少年,这要求不会太困难吗?」
「我不想让管乐社变成『社团教』。现在这个年纪,不管是失败或挫折——这样说可能有些难听,但我们被允许全力逃离厌恶的地方。虽然会挽留,但要是没办法,我希望乾脆地放他们离开。」
我一阵感动。我碰到的情况,是历经纠纷后,在部分社员的怨恨下离开排球社。
「确实如此。若是已长大成人,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好比信用、名声、金钱、人脉。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初学管乐的岩崎,会被提拔为全国水准的高中管乐社社长。」
「咦?」
「你没自觉吗?」山边教练忽然一笑。「那么,依刚才的话,藤咲高中管乐社的状况又是如何?你们应该有超过一百名社员。」
「部分家长强烈要求废除严格的规定、缩短练习时间、增加休息日。不少人跳过顾问堺老师,直接找校长谈判。」
岩崎有条有理地说明,使用的字汇很丰富,想必向别人解释过许多次。
「社员有什么变化?」山边教练问。
「从我的上一届开始,就有些社员不怎么喜欢参加练习。这些人毫无干劲,却不肯退出社团。相较于从前,现在的环境完全容许他们这么做。」
「我说啊,」山边教练一脸吃不消,「应该不是全部这样,但有些人根本没把顾问或学长姊放在眼里吧?要是他们不小心扒窃或触犯别的法令,你们所有人都不用参加比赛了。」
「既然他们身为社员、身为管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