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卖合成器、混音器;三楼卖鼓、打击乐器,及音乐相关杂志;四楼卖铜管和木管乐器;五楼卖中古乐器,这样的配置最好。啊,这完全是理想状况,我们没办法实现。」
为了掩饰刚才的窘态,店长口沫横飞地拚命遮掩,似乎忘记我预约试奏。他的脸色颇糟,大叹好几次气,彷佛要把体内的气吐光,教人不禁担心发生什么事?
「老板不是会热情地欢迎你吗?」
旁边的春太低声咕哝,我用手肘撞他。重新将长笛盒抱到胸前,我抬眼瞅著老板:「那个……」
「啊,对了,穗村同学有预约吧?」
老板忽然想起般露出笑容。
这家乐器行是由一对夫妇经营。太太以前是长笛和短笛的职业演奏家,在自家开设私人教室,每星期教授两堂课。店长领我们上楼。三楼一半的空间是出租用和中古管乐器的卖场。
往里走是修理室,店长打开铁门。
「老婆忙著准备发表会,拋下店面不顾,这几天只有我留守。」
霉臭扑鼻而来,害我倒弹三尺。虽然待在学校的音乐准备室已有点习惯,但弥漫修理室的气味更胜一筹。室内摆满像贝壳一样打开的乐器盒、变成绿色的小号、拆开的长号,几乎没地方落脚。
「业务范围挺大的……」春太注意到管乐器上附的铁丝和纸标,「是附近国中的吗?」
「个人委托也满多的。客人把鲜少使用的乐器送来调整,但保养状况都很差。」
使用过程中不可避免会泛黑,不过从发霉的情况,便看得出物主的性格和对乐器的不重视。我切身感受到形同遭到丢弃的管乐器的怨恨,或者说,犹如怨念的腐臭。
老板发出「嘿咻」一声,挪开乐器。「抱歉刚才那么慌张。门铃有点故障,在楼上没听见。今天你要试奏的长笛,再一下就能调整好。」
难不成是摆在这里的东西?我忍不住担心。
「卖场有椅子,你们能不能先在那边坐坐?」
奇妙的是,修理室的味道闻了一阵,渐渐没什么感觉。用隔板分开的一区放著工作桌,店长坐上折叠椅,继续作业。看到快组合完成的长笛散发高雅的银光,我松一口气。
「啊,呃,我可以帮忙。」
「不能麻烦客人做这种事。」
也对。老板以镊子夹起毡片,为按钮进行最后的调整。那谨慎的工作态度,让我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力,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成为好顾客。
「小千的可疑举动,看著真有趣。」春太走近,在我耳边细语。
「你很吵耶。」
「那是初次脱手的中古品吗?」
「嗯。因为有刮痕,得调降价格,但这点刮痕根本不算什么。」
最后,我和春太一起留下参观老板的处理过程。虽然担心会造成妨碍,但老板似乎颇乐在其中,逐一为我们介绍零件。我们听得愈专注,他说得愈起劲,我渐渐被他的直率吸引。
「我女儿上小学五年级时,暑假的自由研究选的是拆解长笛。」
「确实是个好主题。」春太探头盯著长笛。
「我们禁止她玩电动游戏,没想到她明明是女孩,竟迷上做模型,甚至玩起长笛。真的不能小看模型,不仅能训练孩子变得手巧,也会发现按部就班的重要性。」
「小千做过模型吗?」
「才没有呢。」我摇摇手。
「一般女孩果然不会想玩模型。」店长转向我,压得折叠椅嘎吱作响。「对了,我有个问题。你有自己的长笛,也十分珍惜,为什么想换?」
突然问我购买动机,我顿时不知所措。「什、什么为、为什么?」
「我看过不少购买多支长笛的客人,但你不一样。或许我能提供一些建议。」
「这这这这、这个理由挺复杂的……」
要我解释,可能会讲到天荒地老,春太帮忙浓缩成一句:
「她要参加合奏。睽违四年,南高要再次出赛。」
老板瞪大眼,恍然大悟般状似拍手,然后指向我,以手势询问:你要参赛?我用力点头回应。
全日本管乐合奏比赛,会在每年一月举行预赛。在去年之前,我们都没报名,今年在山边教练的鼓励下决定参赛。演奏时间五分钟,以三人到八人为限,南高报名两组:新社长马伦率领的木管五重奏,及一年级生后藤率领的长号四重奏。在打击乐较有利的合奏比赛中,两组的编制可说都属于激战区。
附带一提,木管五重奏的编制为长笛、单簧管、双簧管、法国号,低音管则由马伦的上低音萨克斯风取代。当然,包含春太在内,参赛成员的技术都足以担纲独奏,只有我领的是凡人认证标章。凡人还好,甚至有人形容我是开发中国家。哼,没想到南高管乐社内居然分成先进国家和开发中国家。尽管我有自知之明,但难道没更像样一点的说法吗?
负责双簧管的成岛,还吐出教人哑口无言的话:
「为什么呢?穗村无法立刻拿出成果,但有时又会突然如有神助。啊,真是奇妙。」
依我的情况,技术必须经过一番熟成。说得像发酵食品,却是事实,没办法。应该也是有这种例子的。全国烦恼著无法突破瓶颈的国高中生,一定会大大赞同。
因此,我需要一个能在有限时间内进步的契机,不管是什么都好。倘若乐器能促使演奏者更上一层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