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对啊……」我羞愧得双手摀住脸。这是练习期间的秘密乐趣。
春太凑近纯银长笛的主管,凝目细看。花纹的粗线,是以极细的四条线束构成,也有一些变换角度就会浮现的波浪线条。
「我完全看不出来,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
「只要成为这支长笛的主人,实际接触就会知道。」
「真的吗?」
「你这么一问,我也没自信了。」
春太沉默片刻,转向草壁老师:「除了视觉上的错觉以外,这种现象还有不同的称呼,对不对?」
「原来你记得啊,我只在夏季大赛演奏柴可夫斯基第六号交响曲《悲怆》时,稍微提过而已。」
「那是什么?」
当时我只能勉强跟上大家的演奏,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演奏的是第一乐章,不过,最有趣的地方在最终乐章的开头。最终乐章的开头,不管哪一个分部的谱,都找不到主旋律,然而,听众却能找到明确的主旋律。」
像变魔术一样。春太小声告诉我:
「我们一直用到东海大赛的乐谱,也纳入第四乐章的特徵。」
「咦,主旋律不是成岛的双簧管吗?」我悄声回应。
「除了独奏以外,双簧管都是副旋律。其实是音高和音色相同的分部,透过编曲,演奏出主旋律的各个部分。长笛分部不也是这样吗?」
我倒退几步,彷佛遭到看不见的空气推压。我猛烈地反省,当时我真的整颗心绷得紧紧的,根本没看见周围情况。我想起夏季大赛遇到的自由记者曾说:「实际上最大的关键,是顾问草壁信二郎写的乐谱。凭著那份乐谱,你们才能勉强填补与其他参赛学校之间的落差。」如今我总算明白那段话真正的意义。
草壁老师告诉我:「这叫『完形崩坏』。生活中充满五花八门的声音,像是电视机、音乐、小孩的玩闹声、汽车行驶声等等。我们可从这些声音的大杂烩里听出特定的音,抽出有意义的讯息。原本这是指视觉资讯方面引发的现象,举个例子……内心恐惧时,连墙壁上的污垢都会看成人脸。月球殒石坑上有人脸、人面鱼、灵异照片等,也相当于这种现象。」
我目不转睛地看著纯银长笛的主管。听完老师的话,我发现复杂的花纹就像视觉陷阱画。
「穗村同学看到的天文符号是不是真的存在,我直接去问厂商吧。真琴会说德语,在德国也有朋友。」
山边教练居然会说德语,我十分意外。
「全世界想成为音乐家的年轻人,都会前往德国读音乐大学,真琴也是其中之一。」草壁老师的袖口露出手表,「日本和德国的时差是七小时。请她今天下午六点左右打电话刚好。」
「咦,今天就要帮我们问吗?」
「愈快愈好。」草壁老师不知为何急著下结论。「刚才我不是提到,真琴在伦敦看过一次相同的长笛吗?假如我听闻的事是真的,这支长笛恐怕已为穗村同学带来不太好的影响。」
我在床上不停眨眼,望向手中的纯银长笛。
不好的影响……
跟历代主人遭遇的奇妙不幸有关吗?
连成岛和草壁老师都劝阻,于是我乖乖休息,没参加社团活动。
但我没立刻回家,占据保健室的病床,不知不觉睡著。醒来时已是晚上七点多,我从床上弹起,茫然望著漆黑的窗外,察觉自己严重睡眠不足。
出入口的拉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我应道,发现是春太一个人。社团活动似乎已结束,他背著看起来不怎么沉重的书包。
「小千,你起来了?」
我穿著体育服,「唰」一声拉上围著床的隔帘。
「我要换衣服,不准偷看。」
「谁要偷看啊!」
噢,也对。我应一声,坐在床上换回制服。
隔帘另一头的影子说:「诅咒的长笛有新进展。接下来,我要和草壁老师回家。」
「骗人,要去老师家?」我探出围帘。
「不,是我家。山边教练从傍晚就泡在我家。」
「山边教练?为什么?」
「简要地说,傍晚草壁老师打电话给山边教练,不晓得为什么是姊姊接的。老师陷入混乱,发现山边教练在我家喝酒。山边教练总算接听后,老师耐心说明来龙去脉,山边教练回答:『好,我打国际电话去德国询问,不过你下班来一趟。』你要不要来观摩大人怎么喝酒,累积社会经验?」
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思绪。换衣服费了我一番工夫,拉炼卡到裙子的收边线。
「好啊。要去接喝得烂醉的山边教练吗?」
「虽然她那副德行,好歹是老师恩师的孙女。还不到七点,她们就喝光五合7日本酒和三瓶红酒。」
我大概可以想像那异常的光景。
「上上周不是才喝过,又喝?」
「我实在不敢告诉老师,今天是每月的第二个星期五,所以是举行『巴克斯之宴』的日子。」
「巴克斯?」
我在电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