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你们不是朋友吗?朋友有难,不是该伸出援手吗?」
我听到吸鼻子的声音。芹泽抓着我的衣服不肯放开。我抬头看春太。
「……反正骑虎难下了。只要到花卷,所有谜团都会解开。」
春太说声「打扰了」便走进玄关脱下鞋子。
因为腰绳的牵引,芹泽跟朝雾学长都被拉进来。
我揉揉眼睛,仰望着河堤般绵延而去的白云。岩手晴朗的天空好刺眼。
转搭两班新干线后搭地方线抵达花卷站,如今是上午十一点过后。单程将近五小时的旅程理所当然让人腰酸背痛,不过在中午前像现在这样站上这个车站,我不禁陷入「想不到日本其实还颇狭窄?」的错觉。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们别想赶上管乐社的练习了,但还是得垂死挣扎,我于是效法春太穿着制服提着长笛盒过来。
「这个车站的昵称是切拉克(ielarko)……这什么语言?」我看着挂在车站内的布告牌,上头详细介绍花卷一带。
「好像是代表彩虹的世界语(Esperanto)。」朝雾学长念出上头的说明文。
「我记得世界语是一种没有国家的语言?宫泽贤治好像相当着迷,这条路线上各车站都据此取了昵称。」春太翻着在盛冈站买下的最便宜导览。
我也低头看导览。如同春太所说,世界语被创造出来当作世界各国的共通语言。宫泽贤治在故事中将故乡地名写成世界语风格,例如Ihatov是岩手(Iwate),Morioh是盛冈(Morioka),仙台(Sendai)是Sendado。好像也有发源日本的名词,譬如漫画(manga)是mangao,折纸(origami)则曰疋origamio。
「难道说……我是朝雾欧(Asagirio)?」朝雾学长说。
「那么……我是春太欧(Harutao)?」春太回应。
「我是千夏欧(Chikao)……哇,只要加上『欧』就是世界语!」
我们三人哈哈大笑着击掌。
仿佛被排除在外的芹泽望着我们。
「怎么了,芹泽欧(Serizawao)?真不配合。」我环住她的肩膀。
「别用那种说法。」芹泽欧动动身体甩开我的手臂,她拿起手机试着联络姑姑。
朝雾欧拿走她的手机打开荧幕,并且按下通话记录的按钮。上头留着连续数十次打给「响子姑姑」的拨号纪录。最新一则是五分钟前,她到刚才都还尝试联络姑姑,但全没接通。芹泽欧紧抿住唇瓣。
正午前的车站内,行走着零零星星穿着立领制服的高中生,边走边擦汗的西装上班族以及高龄观光客等等。
「要在车站里等吗?还是到外面的圆环等?」
我举手发问。站前广场上栉比鳞次的纪念碑群让我在意得不得了。
我的心态完全就是观光客。
「春太欧人呢?」朝雾欧东张西望。
「那里。」
在我所指的方向,出现春太欧与小卖部店员姐姐谈笑的身影。看到这幅景象,芹泽欧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吟。
春太欧招了招手,于是大家都跑过去。
「听说车站前的书店有卖世界语辞典,走之前买一本吧。」
芹泽欧掐着春太欧脖子的期间,小卖部店员姐姐给我们看她自己的世界语辞典。虽然小小一本,但与英日辞典同等扎实的内容让我吃了一惊。当中按照字母顺序收录六千个以上的单字,我深深明白这是正式的语言。
「即便是喜欢宫泽贤治小说的人,也几乎没人知道他创造的词汇其实受到世界语影响。」
为我们说明的店员姐姐是来打工的当地专科学生。
「这看起来对准备入学考没任何用处。」朝雾欧说出这种没梦想的话。「唉呀,可以跟全世界会说世界语的美女打好交情哦。」
「那买吧,顺便吃点东西垫肚子。」
朝雾欧走向站前圆环,我们连忙追在他身后。
我们决定在花卷站正面的圆环等待序泽姑姑抵达。车站右手边会通往市中心,那里依序排列着一整排各路线首班车的公车站。
太阳很强,我拿出小毛巾擦额头的汗水,喝了好几次保特瓶水地痴等着。
因为芹泽请托,我跟春太在圆环一角练习柴可夫斯基的〈第六号交响曲 悲怆 第一乐章〉。这是长笛与法国号的二重奏。我们两人都穿着制服,一眼就看得出是管乐社社员,芹泽姑姑说不定会先注意到我们。来过一次的巡警放过我们一马。
芹泽在验票口旁边瞪着时刻表,一面打电话。
朝雾学长则在一小段距离外看守。
好几个行人在我跟春太面前停下脚步。芹泽等待下一班列车到达时,也会倾听我们的演奏。吹奏长笛的同时,我发觉自己的失误减少了。因为跟春太合奏,失误才会减少吗?我觉得不是这样。那么是为什么?我环顾四周。虽然不多,但有陌生听众在倾听我们的演奏。我一边注意着他们一边演奏。这下我明白在以往的演奏中,自己都不怎么留意视线与耳朵的运用方式,我的缺点就是只用手指演奏,完全不顾周遭。我不禁望向让我注意到这点的芹泽,而她露出微笑。
我刚把长笛拿出盒子的时候很紧张,不过在蓝天白云下吹奏渐渐让我满心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