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桐社长连忙追上。刚才果然是芹泽在校舍二楼吹单簧管。
过一会,片桐社长抓着芹泽的手臂硬拉她回来。她拿着音乐准备室遗失的单簧管,另一只手提着书包。她比一百六十五公分的我高一点,狭长的眼眸散发出不容他人轻易靠近的气息。
合唱社的歌声跟钢琴伴奏在音乐教室中停止,芹泽甩开片桐社长的手,不知为何直线走向我。她一副要我拿去似的,不发一语地递过单簧管。大家都把脸凑近。单簧管,已经修好了,恢复顺利吹奏的状态,裂开处则用快干胶固定。原来有这一招。
我正想恭恭敬敬接下时,单簧管就被她坏心眼地举高,形成吊胃口的局面。
「不是该说谢谢吗?」冰冷的声音划开序泽的唇瓣。
「拜……」我的嘴一下张一下阖。
「拜?」芹泽蹙眉。
「拜托你,请你入社吧!」
我扑进芹泽胸口,她慌乱地喊起来:「你、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成岛努力拉开我。「我很喜欢穗村这种没节操的一面哦。」
「刚才到现在的说明是为了什么啊。」片桐社长叹气,向芹泽道歉。「……对不起,我们在谈论你。」
芹泽稍迟做出反应,她不悦地皱起眉头,好像想说什么又闭上嘴。然后,她下颚一扬,脸朝我凑过来。
「你就是一年B班的穗村?」
感受到蛇盯上的青蛙心境,我点头点到脖子快断掉。
「这一年间,濒死的管乐社都以你为中心旋转。」
「你观察得真仔细。」
春太跟马伦敬佩地点头,片桐社长垂头丧气。
「你曾在体育馆的舞台上跟戏剧社对决。」
「别提了!」我捣住脸。
「还跟发明社一起做诡异的事。」
「啊!」我抱住头。
「不过,我更久以前就认识穗村你了。」
「咦……」
「你不记得去年四月的事吗?」
我那么早就遇到芹泽了?骗人吧?我不停眨眼。真抱歉,我不记得了。
春太悄声耳语:
「她快迟到搭着私家悍马车到学校时,差点在正门前方碾过小千。」
那辆有如装甲车的进口车在我的记忆中复苏。
「原来是你!」
「……你这样不行啦,小千。这都是因为你拿了司机给的奶油面包就答应和解了。」
听到春太的耳语,我红着脸缩起身子。听起来很开心的嘻嘻轻笑传进我耳中。我抬头一看,原来芹泽在笑。不知道是我的模样很好笑,还是单方面说完想说的话就满足了,她屈起的食指指背贴在唇上。
「那个,谢谢你帮忙修好。」
成岛踏前一步道谢时,芹泽马上警戒地将单簧管藏到背后。她凝视着音乐教室。在钢琴的伴奏中,合唱社的练习再度开始。
「怎么了,芹泽?」
片桐社长看向同一个方向,我也沿着她的视线望。没什么奇怪之处。然而芹泽的表情一歪,摇了摇头,好像觉得有点不舒服。她转过身,似乎想离开这里。
「等一下!」马伦连忙伸长手。「今天是补习最后一天吧?难得都来了,再聊一下吧。」
「失陪了。」
马伦跟芹泽的声音重叠,她神色匆忙地离开音乐准备室,手中还牢牢握着那支单簧管。不知所措的马伦垂下手臂。
「……结果她到底来做什么的?」片桐社长探头到走廊。
春太兀自专注地望着地板。
「……大家或许多留意脚边比较好。」
这句突兀的话让音乐准备室中的众人一愣。
「她春假前几天,大概在这间准备室或音乐教室弄丢了东西。」
「弄丢东西?」片桐社长一脸讶异地转头张望。「隐形眼镜之类的吗?」
「不……不过是类似的东西。大概弄丢后很严重……」春太低喃着成谜的话语,然后,他像用抹布擦地般双手双膝地贴地跪下。「如果要趁管乐社跟合唱社练习的空档寻找,就只能用早上。但她意识到光靠自己找有极限。她偷偷拿走单簧管修好——是因为她认识社长,而且认为社长讨厌她,所以不想在麻烦我们帮忙找时欠人情。」
好像想到什么事,默默倾听的马伦侧脸一阵紧绷。
跟同学的对话突然牛头不对马嘴。成绩剧烈下滑。第三学期请很多假。演奏风格转为炫技。乐句起头好几次失去音准。将来的道路明明早已决定,却找草壁老师商量未来出路。还有刚才那副模样……
难道说——
回过神时,我的身体已经动起来,冲到走廊上。
「小千!」
春太的呼唤从背后传来。
「我去叫她回来!」我追着芹泽奔过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