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入镜,柔软的花瓣、高大的校舍与湛蓝的天空,彼此保持着美丽的协调性。
「这是单眼相机的广角镜头。」
凝神细看的春太两眼放光,我扫兴地想,你感兴趣的是那里啊。
「我刚才在教职员办公室碰到报刊社的人,他给我的。」
「教职员办公室?你为什么去那里?」
我的脸瞬间涨红。
「这不重要。总而言之,他说这是早上八点多拍的。先说一声,这是我们练习开始之前。」
「早上八点,报刊社啊……」春太的目光从照片移开,转头望向正门,细看新生与家长的归途身影。「嗯,原来如此。」
「欸,看了这张照片,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春太总算仔细观察起来,不久,他的视线固定在一个点上。那是音乐教室的窗户。双层玻璃窗的另一头,似乎照到一道背对镜头的人影。
「怎么样?这就搞清楚了吧?最近我们到音乐教室前,果然都会有人先入侵。」
入侵的痕迹从春假第一天开始出现。
春假期间,音乐教室上午分配给管乐社,下午分配给合唱社,一位最早到的管乐社社员负责开门。音乐教室的钥匙在教职员办公室,因此要先跟当天负责看管的老师说一声,再拿钥匙开门。然而,音乐教室的钥匙数日都不见踪影。那位社员以为有人先到,前往音乐教室一看,发现门锁着进不去。社员疑惑地回到办公室,才看到钥匙放在原位。
总是一大早就到教室的管乐社社员很可怜。她以为自己耍笨,在一楼的办公室跟四楼的音乐教室间往返好几次。
「太好了,这样小千的疑惑就得到解答了。」
春太说,我连连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小千一直跟前一位借用音乐教室的人擦身而过。」
我再度点头。春太呼出一口气地继续说:
「一方面是负责看管钥匙的老师疏于确认,此外,老师也不会一直监视墙上的钥匙盒,有时也会离开办公室……」
「你是说,有人不告而取?」我不太高兴。我可是乖乖遵守规定呢。
「会不会是自由进出学校的相关人士?」春太说。
「不是老师。我向校内所有老师确认了。」现在是春假,「所有」其实也没几个人。
「那就是学生了。」
「一大早?一般学生都在家里尽情睡回笼觉吧?」我不肯罢休。「说到底,管乐社以外的人比我先到音乐教室,究竟有什么事?」
「八成是比回笼觉更重要的事吧。」
春太格外干脆地带过这个话题,我发现他不太执著这件事。你这家伙给我等一下,在杳无人烟的校舍中,我很可能跟那个不知名的人物正面撞上哦?这感觉令人发毛,若那是禽兽般的男人,会伤害我怎么办?
视而不见我的不安,春太甩着那张照片,嘴边浮现微笑。这笑容真不舒服。
「什么啦……」我渐渐烦躁起来。
「不,什么事都没有。」
春太揉着鼻头地含糊带过。
什么嘛什么嘛,我找草壁老师商量前先选择找这家伙,真是笨蛋。
「算了。」我小声说完准备回家,此时春太连声抱歉地叫住我。
「没事,你完全不用担心。」他的声音平静,眼神认真。
「咦……」
「那个学生,大概——」春太闭上眼睛,准备说下去。
「……大概?」我屛息以待。
「对我们而言,那是春季的幻影。」
「啥?幻影?」
这实在太莫名其妙——但他意有所指地认真说出这句话,我满心疑惑。此时我还无从得知背后的真正意涵。
「抱歉,麻烦说得好懂一点。」
「你难道没听过格林童话〈小精灵与老鞋匠〉吗?那个学生为了贫困却虚心练习的管乐社,一大早就偷偷来打扫音乐教室,或帮忙修好坏掉的乐器。好温馨,真想说给独占预算的足球社跟棒球社听。」
是呀,真想说给文化社团的大家听呢。
「我要踹你喽,一、二——」
遭人危害之前,我决定至少要对这个笨蛋施加一点危害时,含着小小吹嘴的春太突然吹起开场号角。我不由得吓一跳,转头望去。仿佛呼应法国号的开场号角,管乐器中最宏亮的中音萨克斯风,以及人声般的双簧管音色随之响起。是成岛跟马伦。大家在这个时间四散在宽广的校内做个人练习。我知道这三人有时会在一声信号后,展开即兴合奏。
「你、你们突然搞什么?」
「多亏小千,看来可以解开另一个春假中的谜题了。」
张口松开吹嘴的春太注视着对面的旧校舍。另一个春假中的谜题?我当场眨眨眼。宛如覆盖在面前的薄雾顿时消散,我发现一件事。
为什么春太在这么高的地方练习?
今天的音调不太柔和——我刚才这么想,是因为这里是学校顶楼,而且是楼梯间顶最高的位置。周围空无一物的空间不适合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