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你、你你、你说什么!”
“没错,我们的罪不会消失。我们伪造的钱使许多人不幸。认为时间会抹除一切悲伤,不过是种自以为是。我们之前就决定好了,一生都要在中国背负著罪孽活下去。”
名越说不出话。春太继续说:
“但这里除了五个犯罪成员,还混著另一个人。那人与此事无关,我想放那人走。”
“六个人以外还有另一个人?”名越动摇了。“等一下,这个藏身处只有我、藤间、马伦,以及上条、穗村跟成岛这六个人吧?”
“不,有七个人。”
春太微笑,他接著对我们眼中不存在的人招手。
“跟大家介绍,这位是中国人成员小汪。”
观众安静下来。草壁老师不知为何独自笑著。不知道大家是不是渐渐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笑声蔓延至全部人。
“你说狗就是小汪?小汪是……怎么可能,小汪是狗啊!”
名越唾沫横飞地大喊。
我理解了。事前春太规定了一个“不可以说出口的词”,那就是狗。一开始他带来的就不是狗。我们一句话也没说那是狗。大家一致称为小汪是因为名越那些戏剧社的人擅自误会。无聊归无聊,但很有春太的风格。汪的确是中国人的姓氏之一。
我望向观众席,掌声很热烈。
观众是支持我们的!
“顺带一提,多亏这位中国人小汪的协助,我们得以偷渡到中国。谢谢你,小汪。” 观众仍笑得很开心。
春太静静与马伦对峙,名越跟成岛也默默注视著彼此。
笑声停止了。
“马伦,六个犯罪成员之中,就只有一个中国人。也就是说,其中一个是没有关系的人。回想一下开头的情况吧。我当时说的中国人是小汪。他是在这种状况下外出的冒失鬼,我才会怕他出差错。”
“啊……”
马伦退后一步。
“你说『没差,就当我是中国人吧』,承认了自己的身分。也就是说,跟这六个犯罪成员无关的就是你。我们在苏州这里让你走。如果你想跟一生都是犯罪者的我们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下去,希望你说出让人接受的理由。如果有想见你的人,或是想实现的愿望,你就该回自己的家。”
“我能回去的家……在哪里?”
马伦发出顗抖的声音。
“这个藏身处外头就是苏州。”
马伦想说些什么。他明明想说话,却有千万思绪涌上心头,话不成言。他的表情透露出这股挣扎。他东张西望,求助地注视著名越。然而不知为何,名越没帮忙解围。
“——这样啊,马伦,你担心两手空空地被我们丢在苏州吧。我们已经为你淮备好装著生活资金的铝箱,并用密码转轮锁锁上。我现在就告诉你密码。”
春太走近马伦,用观众听不到的声音耳语。
但我听得见他说的话。
“四位数密码是九〇八九,中文谐音就是『求你别走』,拜托你别走。你并非一出生在这个世上就没人要的孩子。希望你重视两个故乡,两对父母。这是名越跟我的愿望。”
马伦的喉头发出“呜”的一声。他的脸悲哀地扭曲著,努力武装自己失态的神情。接著,他再度望向名越,可是名越避开他的视线低语:
“你回家确认看看吧。”
然后,马伦退出了。
“的确,在中国听到肯尼•吉作品的机会多得不可思议。萨克斯风在那里是远比在日本更流行的乐器。”
在体育馆收拾著折迭椅时,草壁老师告诉我。
“不好意思。”成岛走过来,她小心确认一旁只有我们后才开口:“我听到上条说『两对父母』……老师知道什么吗?”
草壁老师浅笑著回答:“这种事,等哪天请当事人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成岛红著脸低下头。
我从春太口中听说了事情的一部分。
只能生一个孩子——这是现代相当少见的制度。但约十五年前,只有第一个孩子可以报户口的制度,悲哀地使一个乡下家庭出现裂痕。继承香火的长男地位无可动摇,但若是长男带著某种疾病或身心障碍,事情就有所不同……而极少数的家庭就存在著这样的不幸。
马伦他便是如此——
我搬著摺迭好的椅子,走到舞台下的收纳空间。
哪三个人构思出「退出游戏」这个脚本,不用我说,各位也知道吧?
我找到推著滑式手推车的春太跟名越。
“这样好吗?马伦说不定会离开戏剧社。”
春太小心襞翼地问起时,名越伸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
他仰头注视著天花板。
“你问我吗?我很满足。毕竟我在他最初、也是最后的舞台上演出过了。”
5
苏州的风很冷。
那天后,我向学校请假,踏上四天三夜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