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表情说。“不过这就是成岛全心投入双簧管的证据。在这里的我们都很想跟成岛当朋友,希望迎接她成为伙伴……她是足以进入全国大会的演奏者。而且她无意当职业演奏家,那就来参加业余管乐社吧。”
一阵沉默。
“可是美代她——”
西川说到一半,又紧闭上嘴。她全身紧绷,静静垂下头。
“你知道成岛放弃双簧管的理由吧?”
春太压低声音问。西川保持沉默。现场气氛沉重。若要谈话,现在围观群众太多了。社员察觉到状况,成群离开音乐教室。大家真是体贴。春太对此点头道谢。我也打算离开音乐教室,春太勾了勾手指头。我留下来没关系吗?我以目光询问,他以目光回答我当然可以。也对,毕竟我已经参了一脚了。
音乐教室里剩春太、我跟西川。即便如此,西川依旧顽固地紧闭著嘴。她想必是秉持著自制心,认为不可以轻易说出口。
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么西川,你现在依然是成岛的朋友啊。
春太以宁静的眼神注视著西川。时间静静流逝。
不久,他说:
“我去年在全国大会听过她的演奏。节目都结束后,会场响起一声尖叫。而她的身影没有出现在颁奖典礼上。这件事跟那个理由有关吗?”
西川讶异地抬起头。我也深深吸一口气,凝视著春太。
西川吁出一口气。接著,她宛如低声自语的声音响起。
“那一天,美代的弟弟去世了。”
儿童脑瘤。
成岛的弟弟六岁时,因突然呕吐而被带到医院,诊断出这个结果。之后,他在一家四口的扶持之下度过与病魔奋斗的漫长生活,一度显现出康复的迹象,却在十三岁时离开人世。他当时才刚决定要进入比别人晚一年的国中就读。
成岛跟双亲都没预期他的病况会突然生变。当天,他们在普门馆的会场,没见到他的最后一面。这是不幸的巧合,但成岛的性格并没有圆滑到能够接受这是不幸的巧合。她因父母抛下弟弟来帮她加油而感到憎恶,现在也责备著导致这种局面的自己。
老实说,这样的悲剧对眼界只到十六岁的我来说太沉重。春太也只能闭著双眼,默默倾听西川的叙述。这是当事人才了解的辛酸与痛苦。我们这些外人仅止略知一二,什么都做不到,最多只能帮她买国产全熟凤梨口味的果汁。
可是啊,想多做一些。
虽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啊,真是的。
周末到了。现在是星期日下午。西川一个人站在住宅区的指路牌面前。她没绑辫子,身穿白色套头毛衣跟窄管牛仔裤,手上拿著百货公司的纸袋。
这是我们相约的地点。当我抵达时,西川蹦蹦跳跳地朝我挥手。
“春太呢?”
“在那里。”西川一指。
春太宰一段距离外的公车站牌旁,拼命用鞋底蹭著地面。
“……他说他踩到狗大便。”
我伸手搭在嘴边大喊“喂,你别靠近哦”,然后说“那我们走吧”,跟西川并肩迈出步伐。
这里是与量建住宅(注:原文为“建て売り住宅”,相对于由购屋者自行指定样式,这是由建设公司统一建造,在建造途中或完成后连同土地一同贩售的住宅。)邻街的一角。每栋建筑都外形相同,毫无个性。但也没有办法,这是在看不到入住者身份的状况下大量建造的。我想起在建设公司工作的爸爸说过,将生命力注入其中就是“家庭”的工作。
我们三人要去成岛的家。
西川的纸袋里,装著跟成岛借了一直没还的CD跟漫画。她带了许多亲手做的点心当成赔罪,创造出让我跟春太一起登门拜访的契机。我跟春太昨天在西川家努力帮忙做玛德莲,里头也揉进我们在上星期午休那件事的反省之情。
成岛的家在住宅区的尽头。那是量建住宅之一,一看外观就知道是中古屋,感觉有几分凄凉。我抬头望去,二楼的小阳台上立著好几幅画著风景画的画布。画作上色功力深厚,技巧高明。为什么会放在外面呢?
“好香哦。”不知何时,春太站到我身后。“这是炖牛肉的味道。”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成岛妈妈很起劲。”西川轻声说。
“咦,不会吧?”我吓了一跳。“要请我们吃晚餐吗?”
时间还不到三点。
“西川,你被邀到她家很多次吗?”春太忽然悄声问。
“是的。”
“哦,所以先不管成岛本人怎么想,她的父母一直很欢迎你啊。”
“……对。”西川很愧疚地低声说。“我不是每次都会跟她约,不过……伯父跟伯母说要我再来玩的口吻实在是……”
“实在是太殷切吧?”
西川垂首点头。
我也畏缩起来,但还是鼓起十足的精神说:
“上吧。”
闻言,西川也微微一笑,上前按下门铃。里头响起从匆促的脚步声,门慢慢敞开,出现成岛爸爸。他约年过五十,头发不算稀疏,但夹杂著几缕银丝。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残留著长时间累积下来的疲倦。
“您好,好久不见。”西川挺